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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历史悠久的政府直属医院,门诊是栋伪满时期日式风格的三层灰楼,有极高的举架狭长的木窗和厚实的墙壁。一走进去,一股来苏味夹杂着沁人心脾的厕所味汗臭味臭脚丫子味还有其他可疑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点着昏暗的灯光,水磨石地面上污渍似乎早已深透地表,呈现出一种无法擦拭的诡异纹理,会让洁癖之人望而却步。皮肤黝黑的农民、家长举着点滴瓶子张着胳膊走路的学童,被人搀扶着的老者往来其间,个个表情痛苦。不时有光着小腿穿白大衣的男女大夫迂回超越快步前进,仰首睥睨脸上都带着为死神服务的权威优越感。男大夫们穿着凉鞋露在白大衣外面的大毛腿尤其令人作呕。
走进二楼内科诊室我立刻明白了所面临的情况。首先,这不是急诊而且也不是正常应该去的外科;其次,在我们这群人进屋之前,那位膀大腰圆留着鸡窝状发型的大饼子脸“受害人”和她瘦小萎琐的丈夫一道正有说有笑的与大夫聊天呢,看见我们进来才极不情愿的躺在诊疗床上。额头和手臂擦破了点皮已经快结痂了。看刚才他们聊天的热乎劲儿,我敢打赌这大夫肯定是事先找好的熟人。果然不出所料,那位貌似忠厚的中年大夫给我开了份单子轻描淡写的让我先交款然后待检查结果出来后再研究治疗方案。单子上面列举了脑CT全身CT彩超验血肝功在内的全部待做检查。估计这套检查下来没个千八百的肯定不够,我猜当时那家医院要是有核磁共振他都敢给我写上去。
我指着CT预约检查单置疑其必要性,大夫头都不抬的挥了挥手说:“这个病人已经怀孕了,我们不光要检查她的外伤,最重要的是检查她身体内部和胎儿有什么问题?你们撞完了现在看没事儿了,万一以后生孩子出点啥问题谁负责?不检查谁知道啊?神医来也看不出来呵!”
我一听说这是个孕妇,脑袋象被驴踢了一样嗡的就大了,气恼的反身回头死盯着司机小林,恨不得当场揍他一顿。小林25岁刚结婚,看起来还象个学生,马上委屈的冲大夫喊,“怎么刚才没人说怀孕了,现在突然又说怀孕了呢?这……算啥事儿呀这叫。”大夫根本不吃他这套,慢条斯理的说:“咱俩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这是医院,怀孕没怀孕的还得你亲自检查咋地?”
最后的话已经有点煽动的意味了,人群马上一阵骚动,已经开始有人骂骂咧咧推搡小林了。我明白目前的处境,赶紧训斥了小林一通,用眼神暗示他我已经明白怀孕是怎么回事儿了;我回头找到站在门外穿警服的胖子问他:这事儿是不是你就是全权代表?他回答是,我客气的说:“还是先检查检查吧,等结果出来咱们再研究怎么治疗,放心好了,看病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而且也不能白撞人,到时候肯定能给予合理的赔偿。”他其实就等我这句话呢,马上进屋制止了几个人对小林的谩骂。并和其中两个人在一旁小声的商量着什么。
这时候从走廊的另外一端又走过来几个人,都留着彪捍的板寸面目可憎一看即非善类,打头的长了个长方形的砖头脸,三角眼大下巴,狰狞丑陋,穿着举重运动员穿的那种窄背心,炫耀着露出胳膊上蛇绕宝剑的巨大刺青。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高声叫嚣:“操*你妈的,我看看究竟谁鸡*巴这么牛*逼,连我姐都敢撞,真当俺们家没人啦是咋地……”说着拿眼睛横乜了我和小易一眼走进了诊室。一直紧紧垮着我的小易再次使劲夹了我一下,我回过头冲她微笑想安慰她,但心里也很害怕笑容肯定是僵硬的。
很快所有人又都从屋里走出来,“砖头脸”歪着脑袋凶神恶煞般冲我走过来,“操*你妈的你就是老板啊?跑这地方来装逼来了,啊?活拧歪了是不!”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以为他会动手打我。说实话我倒不是怕疼,主要是当着这么多人和小易的面,我受不了那种屈辱。胖警察一把拉住他装出一付和事儿佬的样子话里话外的点我,“你别瞎整,这位老板都答应给看病赔钱了……”
砖头脸还跃跃欲试的把手举得很高在我脑袋上方比比划划的,最后手指固定在我鼻子前仅一寸的地方停住,狠叨叨的恐吓我:“操*你妈看你那鸡*巴样信不信我整死你啊!这回你要不好好给我姐看病我把你腿掰下来插屁眼子里去……”
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走廊里其他病人都驻足观望,许多科室的大夫也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我口干舌燥腋下开始出汗,大概是冷汗,因为我记得当时浑身发冷。除了身边陪着我的小易和惶惶不安的小林,我那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的不知去向。我们三个就象迷路误闯进屠宰场的三头大肥猪,似乎也只能任人宰割了。从那些旁观者毫不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这世界根本就没有正义!永远都是强者的世界!
我们被这群人簇拥着下楼,我先吩咐小林拿单子去划价,然后对那个胖警察说:“我的钱刚才都付租车费了,这么多检查恐怕不够,我来之前已经给我的朋友打过电话让他往这送钱,估计也快到了,我去外面迎迎他。”胖警察警觉的问我你朋友是谁啊?我说是一般业务关系,当地做小买卖的。他很狡猾根本不吃我这一套,逼问我:“要不你把兜里钱都掏出来让我看看缺多少?我先帮你垫上也行。”“砖头脸”也在一旁鼓燥:“咋地,又鸡*巴想整啥事儿?少他妈废话赶紧给我掏钱,掏慢了我就削(东北话,揍或者殴打的意思)你,操*你妈的……”我被这王八蛋一口一句脏话弄得有些火起,但我的血性尚不足以让我在如此不利的环境下宁为玉碎。我开始后悔来得太草率,为什么不找好人再跟着一起来呢。
我屈辱的对胖警察解释道:“你看我的车和人都在这儿,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再说我兜里就几百块肯定不够,我的朋友也差不多该到了。”他点头说那走吧,我们和你一起等,说着一大帮人又转移到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似乎都在嘀嘀咕咕小声议论着我们并对便道上停着的车指指点点。我很有些焦急,强忍住给明伟大哥打电话的念头,因为周围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灼热的阳光下小易的脸很快晒得通红不得不抬起一支手捂在脑门处。另外的手向往常那样叉在我的五指间,通过阵阵夹紧来传递某种无声的鼓励。我感激的望着她,尽量排除杂念不受干扰的欣赏这张漂亮的脸。我们互相凝视着,她那已经恢复平静的大眼睛里满是升腾的果敢和坚毅,我知道她在宽慰我。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宝贝儿,外面太晒了,你还是回车里吧,我没事儿,估计他们也快到了。”
“不嘛!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她也小声的坚持着。那一刻我大受感动,眼神里一定充满了赞许和心满意足,因为我在说这话的同时就暗暗希望她别真的走开,就这样陪在我身边。
她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小声告诉我“我看那女人不象怀孕的样子,肯定是串通好了大夫想讹诈你。”我一下子轻松起来,忍不住逗她,“行啊,经历过一次就立刻变得这么有经验,连这都看出来了呵。”她娇嗔的皱了一下鼻子表示不满。周围的人都满面狐疑的看着我俩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那个“砖头脸”更是歪着头放肆的用猥*亵目光上上下的打量小易,不错眼珠的往她高耸的前胸和腰下部位看,嘴里还发着啧啧声响。我和小易同时象吃了苍蝇似的厌恶的把身子转了半圈,我恰好看见不远处我的伙计正躲在一个烟摊后面冲我做着打电话的手势,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刚偷跑出来打电话,因为我上次离开前曾给他留下几个电话号码说遇到问题可以打,第一个人名就是小贾。
就这么两秒都不到的分神工夫,一辆牌照为16888的墨绿色林肯突然停在我们的面前,我当时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我的明伟大哥和一个穿娇衫(梦特娇T恤的东北叫法)的高瘦男子走下车来,我的亲爹啊,他把莫红元给找来啦!
当时那座城市有两大区,以一座立交桥为分界,一边叫道东另一边叫道里,孙长春和莫红元就是这城市分霸一区的两位老大,而且后者靠与政府合作搞开发而聚敛了更多的财富,向来以左右逢源背景深厚而著称,所以这次孙长春虽然被捕但他依然可以逍遥于被打击之外,反而有独霸天下的趋势。据我所知他和明伟大哥都是青联的民主人士,一个是秘书长一个是地区分会长,同为市人大代表。他的这台林肯和高瘦形象在当地无人不晓,有许多被演绎成传奇故事。我虽然知道明伟大哥和他交好,但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就把他给惊动了。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砖头脸”好象认识明伟大哥,立刻满脸堆笑走上前去点头哈腰的说:“二哥来了,”明伟大哥根本就不买他的帐,态度极其蛮横的斜眼冷觑他,“你跑这儿干鸡*巴啥来了?就你还想跟我兄弟放横儿咋地!操*你妈的。”平时明伟大哥一脸的嘻嘻哈哈,从不骂人,没想到今天也露出其本来面目。不过我有种说不出痛快淋漓的感觉,一下子腰杆也硬起来。
“砖头脸”唯唯喏喏的想和明伟大哥解释一下,刚说“我不知道,一个邻居……”,那边莫红元就不耐烦的一摆手,“快给我滚!我们哥们面前哪有你这小逼崽子说话的份儿啊?再放屁打折你腿。”然后又手指着这边人群吼道:“还有你们!都给我一起滚!操*你们妈的仗着人多想打群架是咋地?连我的朋友都敢欺负……”其实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他,但当时我欣喜若狂,恨不能抱着他那疙瘩瘤丘的大长脸给他一通狂吻。
两秒钟,也许都不到两秒钟,所有人也包括“砖头脸”那几个刷的都作鸟散跑没了,就剩下那个胖警察讪讪的留在原地,脸色非常难看。面对两个人大代表,即使他们局长来了都得客气的陪笑脸,更别提他这毫无地位的巡警了。
这时候为保持身份和显示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反而不好上去寒喧,只能会心的冲明伟大哥和莫红元点头示意。两个人都挥舞了一下手臂,意思是小意思,不在话下。小林以前给明伟大哥出过车认识他,立刻耀武扬威的拿着划好价的检查单跑过来,简单介绍了情况。明伟大哥拿着单子翻了翻,怒目圆睁的发作道:“干鸡*巴啥啊整这么贵,走,小林你带路,我倒要看看撞成啥样了。”拉着莫红元就又往医院里走。
这边他们还没走进医院,就又来了两辆车停在林肯后面。全部是警车,一辆是崭新的三菱帕杰罗吉普另外一辆是丰田佳美。胖警察期期艾艾的瞅着两辆警车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生气。这时王科长从三菱吉普里走下来。
“宣呐,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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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付滑雪板是银色的、207CM日本产“西泽”牌竞技高山板。上面有浅蓝色花纹和字母;几乎是全新的,虽然我刚得到她时上面落满了灰尘,脱离器因久未见油也有些锈迹斑斑。我一边听音乐一边擦拭直到她发出耀眼眩目的光彩。其间我无数次惊叹于她的美丽和巧夺天工,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上一个人在抒情音乐下整理滑雪板。无论心情有多糟我都会在整理过程中抛掉一切烦恼重新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整个人也会随雪板一道褶褶生辉通体晶亮。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了近似疯狂的滑雪板收集活动,我当时希望拥有起码二十几付各种品牌各式花色的雪板,再做一个雪板架摆在我的客厅里,把家变成流光溢彩的雪板世界,让她们陪伴我了此残生。
我确有过很多付滑雪板;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会在滑雪的过程中磨损毁坏,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象时装一样会每年都推陈出新有新款上市,如果不是我妻子的极力反对,我可能真的就实现了想法。即便如此,我的卧室床旁的墙边,还竖立着我最喜欢的七付雪板,分别是:法国产粉红色所罗门牌190CM,法国产绿色金鸡牌203CM,奥地利产橙白混色暴风雪牌180CM,奥地利产奶黄色阿特米克193CM,德国产费瑟尔牌175CM,日本产幽蓝花色小贺牌195CM,意大利产暗红色波罗牌165CM大头板。我每每会在夜晚深情凝望这七个可爱的精灵最后一眼,然后象白雪公主一样施施闭上我美丽的小眼睛心满意足的睡去……
每一付滑雪板都是无以伦比的艺术品,在我的眼中她们是绘画、雕刻、音乐、诗歌等所有艺术形式的综合体,甚至因产地的不同而蕴涵不同的艺术风格,比如法国产的会充满浪漫气息,色调温馨和谐;奥地利的往往和当地古典音乐一样华丽高雅、富韵律美;意大利有伤感深邃的地中海风情,而日本产的总有艳俗的花纹和某些尖端材料,我的一位雪友就花四千多块买了一付日本产钛合金材料的雪板,同样材料一般会用于航天飞机的制造。美国生产的雪板在国内比较少见,我见过一付“K2”牌的,奢华、夸张而霸气十足,连名字都如此高高在上(K2是国外对喜马拉雅山世界第二高峰乔格里峰的称呼,其险峻比珠峰更甚,堪称世界第一险峰。)
我个人倾向于法国产的雪板,尤其偏爱所罗门,即使有要好的滑雪教练指出,暴风雪、阿特米克之类高弹性奥地利板更适合我偏瘦的体形我也不改初衷。
我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当我摩娑爱抚她们时的舒畅和滋润感受。那种喜悦是性*爱高_潮都无法比拟的,因为只有期待的快乐想象而没有一点失落感。在离开小易的第一个冬天,我就经常坐在办公室里面对我当时仅有的两付雪板“西泽”和“绿金鸡”发呆,每到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往往会躲出去。后来据手下人讲,那年辞职的出纳员杨姐私下里不止一次说过,“我最受不了咱们*老板看滑雪板的样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还经常嘿嘿傻笑,有时候屋里很静大家正专心工作呢,他突然象魔症病(精神病的东北叫法)似的来这么一下,吓死我啦……”
她哪里知道,那一刻我的灵魂早已破茧而出飞到遥远的雪山上,徒留那具毫无生命力的皮囊倦缩于阴冷的水泥房子里。
给我一付所罗门滑雪板!那是我仅有的双翅,带我的梦飞翔……
那天我和小易顶着烈日挺立在医院门口,就象两棵高风亮节的青松翠柏。在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我们俩几乎是置身事外的目睹了一出难得一见的人间闹剧。
王科长先是把丰田佳美上下来的警察介绍给我,正好是区交警大队的大队长,然后表情严肃的问胖警察,你是哪个部门的?叫啥名?胖警察完全被他的气势所压倒,毕恭毕敬的回答是分局巡警大队的某某某,王科长很不客气的挤兑他,“我是市局法制科的王某某,知道我不?你要是有啥事就让你们局长来找我好了,别为难我的外地朋友,人家来咱们这投资的,也挺不容易。”最后还威胁他:“我这么说好使不?用不用我现在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胖警察当时脸都吓白了,苦笑着想解释可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那边大队长把交警小高叫到一边询问事故情况,我隐隐约约听见小高说现场看应各负一半责任,骑自行车有违章侵占机动车道的嫌疑,他还见风使舵的表白:“其实骑自行车也没咋地,就身上擦破点皮儿。”
“要是没咋地就让他们两方尽量私下解决吧,别弄到大队去了,完事你回去向我汇报一下。”我听见大队长这样说。
王科长和大队长连两分钟都没呆上就走了,临走做了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同样是为避嫌并在众人面前显示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再次矜持的一言未发用眼神表示了谢意。
这边刚送走“已经安排好一切”的明伟大哥和莫红元,正要转身往医院里走,就听见阵阵急促的刹车声和砰砰砰关开车门的声音。便道上又来了五辆汽车,忽啦啦走下来几十人,从打头捷达上下来的正是我的好友小贾,身后是我也见过几次的祖编。
原来我的伙计刚才见势不妙,偷跑出来给小贾和另外几个朋友打电话。当时小贾正好在站前和祖编一起,于是祖编喊上几十人开车杀了过来。祖编也是这所城市小有名气的老大之一,垄断车站广场所有跑外地的出租车业务,组织专人拉客从中收取费用。
“小宣,告诉我都有谁,我替你削他……”祖编气焰嚣张的站在医院门口喊到,并随手拽过一个路过的小伙作势欲打,“有他没?”我赶紧上去拉开说没有,那帮人已经全都跑了。
本来还有几个“家属”远远的躲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往这边望,见此情景无不慌慌张张的逃了开去。
当时医院门口一片混乱,从车上下来这几十人明显都带着家伙,凶神恶煞般往门口一站,吓得里面的人都不敢往外走,外面的人不敢进去。我暗自庆幸明伟大哥先来了,避免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流血冲突,我并不想意气用事而无法收场。
随后又陆续赶来几个朋友几台车,连卫生防疫站、锅炉压力容器检验所的朋友都开着明晃晃带字的作业车跑了过来。其中有几个和小易一起喝过酒,免不了又弟妹弟妹的寒宣喧一番。我也同时接到许多闻讯打来的问候电话,众口一词:咋样了?用不用我现在带人过去……
我和小易很象是站在喜宴门口的新郎新娘,攘⒚排圆煌5挠来送去。既让小易检阅了我在当地的所有社会关系,又让朋友们见识了我的美貌情人。相信小易那清纯健康的学生气质一定会让我那些惯于嫖妓的朋友们惊羡不已。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绝后的满足,禁不住仰首挺胸,不自觉的露出某种不可一世的倨傲表情。小易也很开心,不停的用温柔崇拜的眼光瞅着我。
所有的朋友都在伙计和小林的带领下到楼上诊疗室看一眼然后与我告别,谁也不肯留下来吃饭。有的还表情古怪的开玩笑,暗示我一定要陪好小易别太“辛苦”了。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成年男人都会显露出敏感和善解人意的一面,尤其我的朋友们多是在社会上滚爬多年的精干人士。
可想而知,当我们回到诊疗室,那对夫妻和大夫在我的朋友们轮番威胁恐吓之后是如何的惊恐不安,连我心平气和的问哪不舒服需不需要检查都以为是反话,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不愿意再费口舌就掏出三百块钱给他们,开始他们不敢要,后来我扔给伙计示意转交就和小易出来了,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伙计和小林义正词严的训斥
他们的声音。我和小易相视一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回宾馆的路上,小易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过来,缠着我问关于莫红元的一些事迹。有点不解气的说:“那个穿黑背心的臭流氓老那样盯着我看,恶心死了,真应该找你的朋友狠狠削他一顿!”
“别几,要真打起来可就麻烦了,无论把谁打坏了都得我拿钱,要么给人看病要么给人拿钱跑路,倒霉的还是咱们。”我的头脑那时还算清醒,“再说,今天是碰上普通小面瓜了,要真是碰上个有实力的大手,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咱们车肇事了。”
“我也是说说而已,其实我最怕看打架了,一见血就晕,后来和小贾一起来的那帮人有的还拿刀呢,多吓人呵。”
“宝贝儿,你今天表现得真勇敢!”
“哪儿啊?那么多人一下子围上来我吓得差点尿裤子,看你面不改色的样子我才感觉好些。”
“其实我也怕的要死……”我们俩同时大声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
“小易……”我裙脸深情的唤她。
“恩?”
“谢谢你宝贝,你今天真的太给我长脸了!又漂亮又勇敢,没看见我的朋友们都在嫉妒我吗?”
“得了吧,是不是真的啊?我咋没看出来呢。”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难掩欢喜嘴都有点合不上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不了解他们?累死他们也找不到象你这么好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发自内心的赞美她。
“小宣你也是,我也为你感到自豪……”她的幸福完全写在了脸上。
回到宾馆已经接近中午。经历此番折腾之后,我再没心思重振雄风和小易做*爱了,而且我很担心一旦此事宣扬出去,被那些债主们听到消息我就惨了。于是我决定马上退房离开,和小林他们一起走。
当我把小易送到师院门口,我们俩都有些依依不舍的吻别,她使劲的搂着我亲得我都有些喘不上来气,我提醒她这么多路过的同学会看见,她满不在乎的说反正马上也毕业了让他们看吧,就当咱俩给他们上接吻启蒙课好了,我笑着说那好吧并顺势把手从衣服下伸进去爱抚她的乳房,她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和我吻了好久才松开。
我开车调头离去,在倒车镜里看见她红着脸站在那里冲我挥手,头发零乱,T恤和裙子上满是摺皱。
我那时并不知道,我错过了本应属于那天的一次做爱。那会是我和小易最后一次融为一体的机会。因为从那天后,我虽然几次见到小易,却再也没机会与她一起做爱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头天晚上那场失败的性爱就是我和小易最终的告别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