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是个被小易惯坏了的男人,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她过于轻率的满足了我想要的一切,性高潮、荣誉、关怀、主宰、安全感等等,而且都毋须回报。这样的溺爱不可避免的使我产生可以肆意挥霍的错觉。当我回到阔别两年多的家乡,重新并入我固有的生活轨迹后,我才从错觉中慢慢醒来,原来那些都不是生活常备品,而是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
这种溺爱的另一个后果是,我总是把她作为我个人魅力的猎物,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正确看待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至少最初我是轻视她的,在第一次想和她分手时我只是担心过分伤害,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但这次,当我信誓旦旦向妻子保证和小易彻底分开时,我才突然发现自己非常非常的不情愿,都不用深思熟虑我也可以轻易得出结论----这就是眷恋,我需要她!
事实上这是个缓慢的认知过程,不管我当时心里作何感想,我都不太愿意承认自己会全情投入,那是惯性的理智,一定要等到多年后的今天才可以看得更清楚,也只在某种伤时感怀的心境下,往事才会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这和大部分文学作品里,明显是瞎编的情节完全不一样,至少在那时我能保持平静。
妻子从头到尾都很照顾我的情绪,既没有提出当面找小易谈判也没给我制定具体要求和时间表。倒是我在她宽宏大量的感召下主动表示会在近期内彻底解决。涉及具体解决方案时她也大包大揽、用人不移的让我自己看着办,末了一句:“你也别太过分了,好好和她说。”更令我感动,我捧着她西瓜皮般光洁的脸蛋狂亲不已,最后胡闹的在上面狠狠的啐了一口,我们俩在追逐嘻笑中和好如初。连那时刚刚懂事的儿子都学会了,以后和人表示亲近就在人脸上掷地有声的亲两口然后吐一大口唾沫。
之后的几天里,我一边等小易再次打来电话,一边总结性的回顾我俩一起走过的岁月。眷恋由此而产生,事到临头我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又和每一个悲情日子一样,小易再来电话那天,乌云密布,狂风肆虐,天空阴沉得得象一块臭豆腐。由于公司业务在夏天进入淡季,我在午饭后百无聊赖的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一般中国作家写到这肯定会描写一段荒诞不经、意象奇崛的梦境来引喻即将发生的一切,但我那天肯定没做任何梦,我倒恍惚记得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在桌子上留下一道碧波荡漾、蜿蜒东流的哈喇子。
我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
“喂……”上次她因生气而挂断电话,所以说话有点怯生生的:“是我。”
“啊……嗯……是你呵……呼”我刚睡得正香,还有点没醒过味来。
“咋地啦小宣?你真的生病了啊!”小易焦急得声都变了,“我这两天没接到你的电话就觉得不对劲儿,估计到你是病了,发烧没有?多少度?”
“嗯,我没事……”我抽了抽困顿的鼻子,还真有点不通气。
“还说没事儿呢,说话都变这动静了!吃药了吗?要不上医院打一针吧,求你啦,”她一连串溢于言表的关切刹那间让我完全精神过来。
“……我真的没事儿,刚才睡觉来着。”还从没有人这样重视我关爱我!我的眼睛立刻有些湿润,莫名其妙的想哭。
“没病就好,吓我一跳,我就受不了你生病的可怜样儿,总让我心痛得跟那什么似的。”我明显感觉出她如释重负的欣慰,真是我的好姑娘!
“宝贝儿……”
“干……嘛……呀?”她并未察觉我情绪上的变化,还和往常一样发嗲。
“宝……贝……儿……”我从心底的最深处发出第二声呼唤。“我真希望以后得场大病就一直赖在你怀里不起来……”
“乖,我的小可怜,到易妈妈怀里吧,……哈……”她在那边声音很大的笑了起来。
…………
“上次挂断电话我就后悔了,是我不好,不过我也是因为想你才和你发脾气的,原谅我好吗小宣。”说这话时我一下就联想到她那双深情的大眼睛,
“没事啦,我也很想你,在这里一天天可没意思了总盼着你来电话。”我说。
“上次我那样在电话里斥你半天,嫂子在旁边没说啥吧?”她突然提起这问题。
“没有,啥也没说……”我毫不吃力的就抛掉了之前对妻子的所有承诺,唉,真的不想就此结束,过一天算一天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还有个好消息,我第一个就想告诉你。”她兴高采烈一点也没察觉我回答问题时的迟疑,“沙姨今天打电话告诉我,我的事儿差不多定下来了!这两天肯定出结果,”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行,我真为有你这个伟大的情人而感到自豪!”我很大声的祝福她,被她的幸福所感染。
“你怎么说我伟大呢?呵”
“你就是伟大!除了这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更适合形容你了,无论是和我认识的还是与你身边的女孩比,你没发现自己都是非凡的吗?”
“那也算不上伟大啊,但我会尽力而为,做最好的女人!”她被我激励得很开心。
“你本来就是!尤其对我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美好的女人了。”要是能看着她的眼睛说这话该有多好啊!
“小宣,我……”
我猜当时她是想说我爱你,在那样一个欢欣时刻,可惜她没有说出来,后来她压低了声音说她后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等着打电话了,刚才她声音很大现在屋里人都在瞅她很难为情,于是飞快的说了句“我这两天要是没事儿就去你那里看你,等我……”就挂断了。
那之后我又胡思乱想了半天,除了想怎样更加小心谨慎的应付妻子外,想得最多的就是那句可能的我爱你,我尽量回味当时我和小易说话时的气氛、感觉,然后问自己,要是她说了,我会怎样应对呢?估计我会顺理成章的说我也爱你,这符合我的性格。
但,我真的爱她吗?我想了半天觉得应该不算爱,但为什么我又舍不得离开她?为什么她开心时我也会跟着一起开心?这又是咋回事儿呢?
我的脑袋在整个下午都在反复纠缠类似的问题,而且越弄越乱最后把自己也完全弄糊涂了;不过我仍然想清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无论在何种前提下小易和我说我爱你时,我都回答她:我也爱你,即使她不说我也要在某个适宜的气氛下对她说这句,哪怕只是骗她为哄她开心。
当晚上回到家里看见我的妻子,我又有点愧疚,事前编好的谎言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见我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就把我拉到一边问,是不是小易来电话了?我说是,她接着问咋样?我怕被她看乱眼神就低下头说还能咋样直接说了呗,妻子可能以为我是因此而失落根本没察觉,露出赞许的表情,问我,小易没说啥吧?她当时啥反应?我假戏真做故意没好气的说,哭了,然后把电话撂了。
妻子可能还想知道点什么,但被我快憋不住的表情迷惑,就没再问,心满意足的说,既然分手了以后咱俩就好好过日子吧,我也会一样对你好的。最后用很小的声音趴在我耳边道:“你不是喜欢口*交吗?今晚我就给你做,吃你的……小……鸡……巴……”
我一下子又内疚得不得了!我是不是又错了??
当别人问起我,最喜欢什么时,我每次都会毫不犹豫的说,我最喜欢一边听着音乐一边随节奏滑雪,那种美妙感觉简直无以伦比。为此我还买了一个爱华WALKMAN。每次当我站在高高的雪山上,面对无限宽广、浩渺的世界,面对历经沧桑在寒风中呼号的森林,面对蓝天和触手可及的白云,面对辉映在黄*色滑雪镜上的七彩阳光、面对静博幽绵的远山……都会觉得万念俱灰!所有烦恼忧愁只在顷刻间随白色哈气飘散。和眼前这份至纯至美比起来,那些世俗凡杂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的是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那一刻,我张开双臂,仰起头虔诚的微笑,对,一定是虔诚的微笑。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放任身躯挺直的作自由落体下坠,音乐和歌声随即响起……当所有这一切水乳交融紧紧缠绕在一起达到浑然忘我境地时,我的身体开始扭动,
我开始滑雪了。
不同风格的音乐和歌声会赋予滑雪不同的感觉,比如我在听动感十足的迪士高音乐《I Believe I Can Fly 》时,会真的有飞翔的感觉,脚下频率极快的做h转动作,尤其我穿那件红色滑雪服一定会象滚动跳跃的火焰。
比如我在听许美静的《蔓延》时,会不由自主的放缓节奏,忧郁而飘逸,在唱到“看着你渐憔悴,看正梦轻轻的远飞,所有坚持竟然留不住这一些快乐……”时我会想起在我怀里死去的父亲,而有时会在“没有你的世界荒芜一片思念静静蔓延,任再狂的风雪也不能熄灭曾经如火的缠绵”中想起小易……每次滑雪听这歌都能让自己感动。
比如在听王菲的《不变》时,我多会蜷缩起身体做迅捷疯狂的超级大h转,在急促伤感的行板中高速冲刺,“……你曾是我的天,让我仰着脸就有一切,让我如何面对,没有你的天……对你深情不变对你痴心不变……”,那时我会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最洒脱的人。
当泰坦尼克婉转腓测的主题歌响起,我也有将死的悲壮,让我再看这美丽世界一眼吧!因为我将死去……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范晓宣的《雪人》,在雪花纷飞或者在我最向往的北大湖五号雪道时,我都会倒到这首歌,“……雪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握触我的心疼……”。
每次滑雪我都带着几盘自己录制的录音带,上面收罗了所有我喜欢的又适合滑雪的音乐和歌曲。而在去雪场的路上我喜欢听王菲的那首《我愿意》,“……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如果有人问我,你最喜欢的两件事儿是什么?我除了说上面的还会说,我最喜欢在高速下滑中不减速的冲进山下索道房前聚集的大批游客人群中。在人们惊骇的眼神和恐惧的嚎叫声中动作娴熟杂耍般左突右拐,在极小的缝隙中穿越最后刷的停在索道前一米处,飞溅起好大一片雪浪……怎一爽字了得!
每年的春节我都会在北大湖雪场渡过,从早上一直滑到晚上关索道,成为整个雪场最疯狂最璀璨最张牙舞爪的-----滑雪者。许多在场目睹过我疯姿的外地游客尤其是那些自来熟的北京游客都亲切的称呼我:超级大h转。
这几年我丢失了魂魄,因为音乐和滑雪早已经完全占据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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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种逃避,也是一剂用来忘却的毒品。我最喜欢看的美国电影《刺激1995》里,历尽苦难最终逃狱的银行家安迪。杜法兰的理想是,到太平洋上一处“温暖而没有回忆的小岛”一间小旅馆一艘旧船了此残生。而我的理想是,到一个每天都可以滑雪的地方,那里有足够陡的坡度,未经人迹的宣厚野雪,高山索道在所有白天都免费开放……重要的是,那里也没有回忆。
我从不为过往在小易身上犯下的恶行而忏悔,因为我已经受到了惩罚;至少在离开她的第一年里,我曾无数次被思念折磨,为她的离去品尝痛苦。许多个早上她都是我最想看到的人。而一度我不得不靠在幻想小易中自渎来满足自己。那真的是种无处宣泄的痛苦,使我乖恹、麻木、深沉,也使我毫不吃力的戒烟戒赌。当我开始滑雪,所有这一切才告结束。
我谁也不欠了!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滑雪。
我初学滑雪时的疯狂劲头儿,至今仍不时被青山滑雪场的员工们津津乐道。那时我从早上开索道一直滑到晚上关闭,中午甚至不吃饭,以图能多滑一会儿。事实上,在学习滑雪的过程中,我并未得到任何专业教练的指点,几乎完全是自学成才。所以尽管我现在滑得相当棒,但动作依然不很规范,一看就是野路子。
严格的说,我的滑雪不是学来的,而是摔出来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初级雪道,而是直接跑到一千多米的中级雪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从山上往下摔。我想任何在1999年冬天去过青山滑雪场旅游的游客,可能都会有些印象,因为那时只要坐上索道就肯定能看到雪道上一团火红的身影,象大红萝卜一样在上面滚动,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嚎。记得有一次我控制不住速度从陡坡上刷的飞了起来,一位坐索道经过的游客正好看见,还夸我“滑得好棒啊!”话音未落我就以完美姿态飞进了雪道旁的树林里,并和一棵高风亮节的大杨树紧紧拥抱。
我想大青山上的许多大树和石头也一定不会忘记我,因为我不止一次的和它们亲密接触、耳鬓斯磨。我自己都感到惊奇,我咋就这么抗摔呢,钢筋铁骨一般,无论摔得怎样狼狈怎样鬼哭狼嚎,几秒钟后肯定能爬起来摔下一个,始终保持最基本的风姿绰约。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我已经可以不用摔而只用滑的从中级雪道上下来了。一个月后,我不但可以从最高的山顶轻松自如的滑下来,还勇敢的登上了北大湖滑雪场五号雪道。这种学滑雪的速度绝对是人间罕见的,尤其是在没有任何专业指点的前提下。当时发生的两件事儿足以证明此点,这也是我生命里最最最最最让我开心最最……让我骄傲的两件事儿。
事件一,
刚学滑雪时的一天,我因为车出了毛病只好到市区内一个叫“北山”的小滑雪场去玩,那里坡度不高很适合初学和旅游者玩。我去的那天大概是那年最冷的一天,零下二十七八度,雪场除了我就只有一对恋人。那个男的一直背着女的滑,而且还可以保持姿势优美流畅,令我肃染起敬、艳羡不已。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跑上去搭讪。我狠狠的赞美了那家伙一通,说得两个人都很高兴;原来这男的以前也是高山滑雪运动员,练过两年后来因为训练时摔断了腿才退役,在煤气公司工作每年都坚持滑雪。我当时虚心向他请教,还由衷的赞叹,“我这辈子要是能滑到你这么好就心满意足啦!”那人倒很谦虚,告诉我“也没啥,估计你练个四年五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个月之后,我在青山滑雪场再次遇到了他。但那天我突然象母鸡下蛋一样顺理成章的学会了滑雪!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学会的,反正一下子就能象小老九那样左晃右晃,轻盈飘逸,刷刷刷的往下滑了,而且急转急停都做得很棒。我心中就甭提有多开心了,有两次我因技术不熟练而摔倒时我就干脆躺在宣软的雪地上仰天长笑,欢声雷动响彻大青山。
就在这时,“煤气公司”和他的女朋友出现了,女的还拿个小摄像机。不过令我欢欣鼓舞的是,“煤气公司”再也没办法保持在北山时的风度,而是一路跟头从山顶上摔下去的。
原来,青山的坡度很陡,场地条件又不好,到处沟壑纵横凹凸不平。即使对运动员都是个严峻考验。他不熟悉场地这样一路摔下去实属正常。倒是我不可思议的进步神速更显得惊世骇俗。
当时我故意以一种举重若轻的潇洒姿态滑到他身边,一个漂亮的急停站住,冲躺在地上摔得呲牙咧嘴的“煤气公司”莞尔一笑,“你好,朋友,还认识我吗?”
后来我象黄瓜地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围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在他摔倒时假装关切的问寒问暖,一次次不动声色的帮他拾回脱落的雪板、雪杖。可想而知,“煤气公司”脸上会是怎样的难堪表情,他悻悻的一句话也不说。终于,他在我“小心!那儿有块大石头……”的“善意”提醒下躲避不及,以白鹤亮爪之势嗖的飞了出去……
“煤气公司”悲愤的抱着大树半天不肯下来,直到他女朋友坐着索道急匆赶来,两人才垂头丧气的离开。
蓝天作证,那天就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一天!我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我当时有多么的开心,反正那天晚上我为此兴奋得失眠,一次次叫醒妻子,不厌其烦的把当时的情景讲述给她听。浑身上下每个细胞每根头发都绽开了笑容,现在偶尔想起还会忍不住偷着乐几声。
我从那天起,正式跨入滑雪业余高手的行列。
事件二
那之后没几天,我去了场地条件更好设施更完善的北大湖滑雪场。滑惯了青山的险恶场地,再滑北大湖的一号雪道就越发的轻松自如。不过那里还有二号和五号两个难度极高的雪道没有开放。尤其是五号雪道,最陡坡度38度,据说是全国最陡的小回转场地,因为难度过高而从未用于比赛,大部分时间都是关闭的,偶尔有高手或在游客的特殊要求下才开放。
来之前我就听过许多与五号雪道有关的传闻,很有点心驰神往。每次站在一号雪道的山顶遥望另一座山上横亘的五号雪道,就会油然生出一丝仰慕和期待,有天我一定要去上面征服它!我不止一次在想。那种冲动很象我刚见到小易时的反应。
一星期后我终于迎来了机会,当时我正在一号雪道上体会动作,突然听到雪场的广播喇叭里传来通知,“今天下午,我雪场将开放五号雪道,请有意前往的滑雪爱好者速到索道房报名……”我赶去报名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小堆人,其中四个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问才知道,正是在这几个老外的要求下才开的五索(五号雪道的简称,下同)。
报名时雪场的工作人员不信任的问我,滑了几年了?我说一年,那人声音很大的嘲笑我:“一年?一年就敢上五索?我可告诉你,运动员有时候上去都得扛板走下来,知道为啥不?因为太危险了!就你这才学一年的,就别上去比划了,万一摔胳膊断腿儿的对谁都不好,尤其今年雪大那上面根本没用压雪机压过,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不怕摔,不行我扛板走下来还不成吗?”我并没有被他吓倒,坚持要上去,
“你最好考虑好,我再告诉你一遍,那上面的雪起码这么深!”他把手放到脖子处比量了一下,“坡度那么陡你再不熟悉场地,真要出了事儿咱可说好,我们雪场概不负责。”
”上!没事!出事算我自己的。“我被他的话激得狂性大发,热血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呼呼的往脑门上窜,心跳开始加速。
最后上去的只有七个人,四个老外、一个翻译、我、还有另外一位沈阳来的爱好者老陆。老陆四十多岁滑了六七年看起来很有经验,嘱咐我上去要千万小心,有啥事儿就喊一嗓子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我们几个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坐着雪地摩托出发了。那几个老外还煽情的手舞雪杖,嘴里发出“噢噢”的尖叫声,很有点“与狼共舞”的味道。
当我第一个到达山顶,禁不住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整齐茂密的原始森林银妆素裹,结满晶莹的树挂,脚下厚厚的积雪随山势蔓延,圣洁光滑而渺无痕迹,山风扬起阵阵雪花形成白色的薄雾将来时的蓝天轻轻盖住,偶而穿透的缕缕阳光更是映射出纷乱的彩虹。这哪里是人间?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净土!多么纯洁美丽的世界啊!
我贪婪的呼吸着纯美清凉的空气,在空鸣的风声、树涛声中情不自禁发出肺腑的一吼:“喂……我……来……啦……”良久,远方的山谷传来重叠的回响“喂……我……来……了”。
当我打开WALKMAN,《雪人》的歌声响起,“……ARE YOU MY SNOWMAN 我痴痴痴痴的等……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握触我的心痛,雪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
我在感动中第一个冲下山去,彻底融化在亮白色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样的奇迹,总之我一个跟头也没摔的一路滑下来,倒是老陆和那几个笨拙的老外(原以为他们是惯于挑战极限的高手呢)摔了几个大跟头。坡度确实太陡了,最陡之处根本没办法减速,即使横躺下都不行。只有象我----毫不畏惧、风一样的冲过去!
很快,从我心底最深处涌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我脱掉了帽子和手套还是觉得燥热,只好扑在雪地上大口的吃起了甘凉的雪。我就那样浑身冒着热气,时而高唱时而呐喊时而微笑的滑落……
仅仅几个回合,老陆和几个老外就坐在山脚下歇气,眼睁睁的看着我象疯了似的一趟趟冲下来。经过那几个老外时,我还用蹩脚的东北英语招呼他们:“COME ON BABY!!LET‘S GO……”
那是最美妙的一天,让我第一次领略到极限运动之美,体验无以伦比的生命喜悦!
我在那天的歌声中想起了已分开数月的小易,要是她在,她一定会为我的生命之舞而倾倒、而欢呼自豪。她才是这世界最欣赏我的人。我甚至幻想她和我一道,穿着雪白的滑雪服,以同样的频率同样飘逸的姿态同样的微笑双双滑落,那将是多么令人窒息、美妙的一幕啊!
我真的希望有一天她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