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about 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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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4-01-03   #200
ding
月影花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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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我又闯祸了呀!”爱爱大呼小叫、跌跌撞撞地蹦回来,灰头土脸的。身上所穿的粉红绸裙,像从泥潭里滚过一样,几乎看不出来它原来精细的颜调和花纹。

第几十次了?我头也没抬,仔细地继续用丝绢编织着未完成的小风铃。嗯,已经弄了好几个月,快完成了,九月初的时候他生辰,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呢?拿在手中随意晃一晃,稍不留神,挂在边上的一只小铃铛突然掉在地上,裂开了两半。我不悦地皱皱眉头,放下手里的工作,气定神闲地问道:“什么事?”

“嘻嘻!”爱爱捂着小嘴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我刚刚在疯月的被窝里放了只老鼠夹子。嘻嘻!”

“。。。” 这鬼灵精,天天惹祸,次次不同,难为她的小脑袋想得出那么怪点子来。

“不过被发现了。不就是只老鼠夹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吐了吐舌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呀!”我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柔声责备道:“除了会捣蛋,还是会捣蛋。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噢!” 问她嫁不嫁得出去,还不如问神经到讨没讨到老婆来得实际。成天被这小鬼胡搅蛮缠的,我开始佩服神经刀惊人的耐心。说教她念书吧!这小妮子学一半、忘一半、涂一半、改一半的,都不知道奖她好还是罚她好。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神经刀有劝服爱爱的本事,他若是不肯娶,爱爱就很大机会没人要了。

“嘁,老娘才不怕呢!”爱爱少年老成地大言不惭,然后脸颊绯红,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喃喃自语:“好哥哥说过他喜欢我的。他以后会娶我的。会的,一定会的。。。” 然后又蹦着跳着跑出去外边的莲花池玩水了。自从看过狸猫在荷叶上表演冷月凝香舞以后,爱爱每天都不怀好意地在池边跃跃欲试。当然,她不是喜欢跳舞,只是池子里的花开得灿烂,她想摘朵来玩玩罢了。是想送给她的'好哥哥'吧,我猜。

‘哗啦’一阵落水声,我是绝对不会出去捞她上来的,炎炎夏季,任她在池子里泡泡也不错。反正泡够了,她自然会自己上来。对吧,小蝶?我亲了亲女儿。她好乖,还会不时撒娇地说:“抱抱” ,比爱爱容易教得多。

啪~啪~的两下蜻蜓点水,爱爱湿淋淋地被捞了上来,透过窗外看,来者是个面容清丽的年轻女子,貌美端庄,风姿动人。她是东海龙神-神武不傲的未婚妻,闺名叫小鱼。小鱼姑娘人长得漂亮,心肠又好,最近加入水泊梁山,大伙儿都挺高兴。我跟小鱼尚算谈得来,喝个茶聊个天的过过清闲日子,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是小鱼啊?”我探出窗外打个招呼。

“没事溜达溜达。我走啦!”小鱼笑眯眯,把爱爱牵到池边确定没事后,摇摇手走了。走到半道上又忽然回过头来,好奇地问:“听寨子里其他人在传,你和勇寨主的关系非比寻常,谣传是不是真的啊?”

“呃,这个。。。” 小鱼的这个八卦的问题,不太好回答。早些时候,勇冠军神色怪怪地要我别将我和他的随便到处跟别人说,说是怕传出去的名声不好听。我答应了,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在乎这个,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这个时候在乎名声是很不符合情理,又或许他有他的道理。我有想过,他这样的举动可能是有什么事在瞒我,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该回答什么呢?“算是吧!怎么啦?”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噢!没什么,随便问问。”小鱼很平淡地应了一声,望着天想了想,又转身继续走了。

半月前,小鱼忽然来到水泊梁山,让我觉得好奇怪。但又没什么好奇怪的,来来往往来来往往,开帮立派,本来就是让人加入退出的地方。人气越多,越好。
小鱼和我一样,是个不太热衷寨里事务的闲人,若说她被水泊梁山名声所吸引,那是不可能的。算了吧,管他呢!


“哈啾!”爱爱打了个大喷嚏,摸摸鼻子,也许是着凉了。

“快进来把湿衣服换上吧!可别生病了,明天你的'好哥哥'要考你读书写字呢!”我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小衣服,心想:洗衣房的大娘今天又该有意见了。唉,还好不是我洗的衣服,不然就被这小鬼折腾惨了。

爱爱哆哆嗦嗦地换好了衣裳,又跑到大太阳底下把头发晒干,开始认真想想昨天'好哥哥'教了她点什么。

所谓的'好哥哥',其实就是神经刀。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称呼,大概是亲切好玩吧!因为神经刀平时公务太忙,说实在也没什么特别空闲的时间,所以他只会每逢双日的下午抽出一个时辰,教导爱爱读书写字。比起其他学童来说,爱爱授业的时间不多,但下的苦功却不比别人少。我总认为,爱爱这样调皮的孩子会愿意刻苦学习,多半是为了讨好神经刀。从他教导爱爱的诗篇来看,神经刀才情的确不错,虽然不及当年的天之子,但四书五经、兵法谋略之类的对神经刀来说却也是灵活运用、倒背如流。在水泊梁山这堆家伙里,算是上上之选。

爱爱在神经刀的影响下很喜欢看兵书,并且聪明地经常将三十六计的精华,淋漓尽致地发挥在捣蛋和恶作剧上。什么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混水摸鱼、调虎离山的,守在宛子城外的小兵卫都被她戏弄得天翻地覆。

“蝶姨,人家想吃冰糖葫芦。”爱爱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又期待地望着我。呃。。。我怕了她的笑里藏刀,糖葫芦就糖葫芦吧!


寨子里没有冰糖葫芦,要到长安城的南城客栈才买得到。好久没到南城客栈喝茶了,不知道那边的生意是不是依旧兴隆,酒菜是不是同样可口,王醉猫还是不是在那里当店小二。想着想着,我加快了步伐,出了泾水桥,从南城口往北走。

街道是繁华的,南城客栈的外观没有太大的变动。二楼雅座右侧的墙上,天之子多年前题的续李白的诗还在:

美人在时花满房,美人去后留空床。
被上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有余香。
香气可忆美人影,绣被犹似美人裳。
风尽枯风舞枯叶,落处卧枕榻冰凉。

当时,我只对最后一句“风尽枯风舞枯叶,落处卧枕榻冰凉”有深刻印象,总觉得这句透着无可奈何的暗自神伤,惹人愁怅。我抚了一下墙壁上年代已久的字迹,唉! 好多好多年了,还没找到他的心雨么?

“小二,包两串冰糖葫芦。”我在铜碟中抛下四文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姑娘小心,墙上的墨字还未干,可别脏了您的衣裙。”小二好意提醒道。

墨字未干?我往下一看,果然见到几行新添加的字迹,是上首诗的续言,却是出自同一人之笔法:

星隐星沉星泪长,愁思愁念愁绪沧。
洒洒寒窗问冷月,何时玉兔暖人肠。
冷月无声天复晴,梦者莫语又闻香。
陋室重飘花瓣露,美人归处是情郎。


是他没错!在那刻我有一丝欣喜,又马上平复了下来。人呢?

“小二,来壶清酒,半盘蚕豆。” 好熟悉的声音。

顺这声音的方向,我看见近墙角的地方坐着一位文人打扮的男子,背影很熟悉。但我不敢叫他,怕是认错了。直到他转过头来跟小二说话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了他的脸。久违了的天之子。

“还好吗?”他好像一早就知道我看见他,大方地和我打着招呼。

“噢,好。你呢?”我指指墙上的新题的诗句。“美人归处是情郎。似乎你已经找到你的美人了。跟你的美人一起回来?”

天之子爽朗地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回来找找老朋友。比如你。”

“噢,老朋友。”我无意识地点点头,憨憨地陪笑。“你还当我是朋友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我自言自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是吗?”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和勇冠军在一起,还有个私生女儿,他或许就瞧不起我了。

“那当然。”天之子回答得很理所当然,完全没有怀疑我话语中的另一层意思。“这次回来,主要是找你的,本来我还担心,会见不到你。”

寒喧了一个下午,我没敢聊什么深入的话题,心不在焉地就怕他会问到勇冠军的问题上。其实能重新遇见他,我应该很高兴有很多话和他说才对,不是么?怎么现在却忐忑不安。要是让勇冠军知道我今天见过天之子,他一定要生气了,搞不好还会冤枉我'余情未了'。那家伙妒忌起来,比我还要醋坛子。好在天之子没留下很久,我们喝完酒水就各自散去了。有点可惜吧,我不知道。

买好糖葫芦回去的时候,只见烟雾弥漫,一丝呛人的黑烟从寨子里溜了出来,寨子东面的天空还映着零零星星的火光。出事了?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水泊梁山放火?

“蝶姨,救我呀!呜~呜~我又闯祸了,闯大祸了!人家以后再也不敢了啦!”和以前不同,爱爱没命地逃着,慌慌张张的神情,像是有人在后头追砍她一样。手臂上膝盖上,有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在一路上跌碰的痕迹。发上还有焦焦的味道,这小鬼头,又搞什么东东。

“出来,你给我滚出来!”身后,明月暴跳如雷的震怒响彻云霄。只见他一脸凶神恶煞,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爱爱,模样甚是恐怖,就差额头上绑个'杀'字的布条。爱爱被他吓得一下躲在假石山洞里,死命不肯出来。眼见明月盛怒中就要举剑劈开假山,爱爱藏在里头必定会受到伤害,搞不好命也会丢掉。

“剑下留情!”在千均一发的那瞬,突如其来的盘龙棍将沫月剑拦截在半空中,拼出一阵刺眼火花。

“好哥哥!”爱爱被吓傻了,连滚带爬扑到神经刀怀里,死命抓着他的衣袍不放,然后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楚楚可怜,口水鼻涕蹭了神经刀满身。

我正疑惑着,只见神经刀把爱爱护在怀里,向明月劝说道:“兰丝的死我们也很伤心,但毕竟爱爱还是个小孩子,她不是故意的,你何必非要至她于死地?”

兰丝?死了?

“你当然护着她,要不是为了救这害人精,兰丝又怎么会。。。”明月咬牙切齿地瞪着爱爱,眼眶红红的。“哼!”眼见神经刀挡在面前,当前占不了什么优势,明月大袖一甩,收剑回鞘,黑着脸走了。

“没事了,没事了。乖!”神经刀轻轻抚着爱爱的发,柔声在她耳边安慰。

兰丝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丹房里只剩下一地焦黑的灰。这该是爱爱最皮的一次吧!竟然跑到丹炉里抓猫,被困在炉子里出不来。要不是兰丝路过瞧见了,大概现在躺在地上的灰,会是爱爱。爱爱被救出来了,猫儿却在炉子里,兰丝好心地帮她找猫,爱爱却笨笨地找水救火。可是她不知道,有种叫做“酒”的液体,并不与火相克,而是。。。

“砰~~!”就在爱爱浇完第一桶白酒,跑出去找第二桶的时候,丹炉惊天动地爆炸了。火光刺眼地照亮了半个天空。丹炉。。。已经不是炉子了,而是碎片,兰丝自然也。。。节哀顺变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她和明月结下的这个梁子,大概会缠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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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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