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出来,凡去找弱雨。凡和弱雨又和好了。弱雨说她和那个局长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凡懊恼了三天,难受了三天,然后是努力去忘掉她又过了三天,当弱雨一脸凄迷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们和好了。和好以后他们都小心避开那个事情,两人又爱得难舍难分。
弱雨的公司在一家写字楼的四楼,四楼以下不通电梯。凡正往上爬,和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凡觉得有一人好象在哪里见过。那人见他注意自己,也回了下头。凡觉得那人的目光十分犀利。
上到四楼,凡猛然想起来了,是潘云飞!
弱雨给凡倒了杯纯净水,问道:
“见到锋哥了?在里面没吃苦吧?”
凡隔着窗子朝楼下看了看,好象没听见。
“你怎么了?”弱雨打量着他的脸色。
“哦,”凡醒悟过来,“没什么,我刚才看见一个人。”
“谁呀?”
“我也不认识,是锋哥的朋友。”凡喝了口水,“咱们走吧?”
“我去给经理请个假。”
弱雨来到经理办公室,经理正打电话,见弱雨进来,匆匆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为什么不敲门!”经理一脸怒气。
弱雨闹不明白经理今天怎么了,平常弱雨来是不用敲门的,经理对弱雨过分热情,弱雨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在公司里过地就很滋润。
“我来请个假。”弱雨心里很不高兴。
“去吧去吧,别来烦我,我正忙。”经理一挥手,“出去把门锁上!”
出了写字楼,凡和弱雨钻进出租车,弱雨骂一句:
“什么玩意!”
“又怎么了?”凡问。
“莫名其妙就发脾气,那个死经理!”
“呵呵,当官的都这样,象小孩的脸。”
“对了,”弱雨小声说,“我进去时他说的话很奇怪。我进去时他正说‘这次无论如何要捉住他们,要不我就没命了!’”
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们公司今天是不是来了两个陌生人?”
“你怎么知道?”
凡就知道潘云飞他们去了弱雨的公司。兴许是去敲诈。
“你们老板过去是干什么的?”凡问。
“不知道,好象经历挺复杂。有几次公司聚餐,他吹过他过去的事情。”
“哦。”凡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是不是你碰上这两个人了?你来时他们刚走。他们是锋哥的朋友?”
“不是。我碰上的是另一个。”
“明天去看看我妈吧,她内退了,单位一刀切,女五十,男五十五。她心情不是太好。”
“这不是歧视妇女吗?凭什么女的比男的早五年?”
在一家叫做“极速时空”的迪厅门前,凡和弱雨下了车。一个青年人迎了上来。
青年人是弱雨的一个远房表哥,从伏牛深山里出来,到城市里捞世界。
“这是凡,我的男朋友。”弱雨介绍说,“老板在吧?”
“他一般这时候都在,我刚才还看见他。”青年人说。
青年人叫留柱,身材很壮实,脸上有伤痕。
来到老板办公室,留柱露出畏惧神色。弱雨对着门叩了两下。
门开了,里面乌烟瘴气,坐了五六个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坐在桌子旁的中年人朝外扫了一眼,嘴里骂一句:
“他娘的,这个被辞的保安又来了!不是说叫你去找保安部经理吗?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了?”
“保安部经理把他打了,你是老总,你总要管管吧?你凭什么欠着人家三个月工钱不给!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工钱结清了,要不我们去报社告你!”弱雨憋了好几天的气,一下子发作出来。
凡想拦,但知道拦不住,就掏出一盒烟给里面的几个人散。
老板站起来,把烟搓碎了,走上一步,朝弱雨丢去。
“滚!再在这里撒泼,小心你的腿!随便去告去,我他娘的每天都听见人对我说这个!”
凡看见烟蒂落在弱雨脸上,纷乱的烟丝迷得弱雨闭上了眼睛。
凡上前一步,大声说:
“你怎么能这样!”
老板用指头点着凡的鼻子:
“信不信让你躺着出去?啊!”
其他人都捋着胳膊站了起来,凡双眼喷火道:“你这样横行霸道,总有一天要得报应的!”
几个人出了门,弱雨提议先去报社。到了马路边,正准备拦车,四五个人快速走过来,猛地将凡撞了一下。凡张嘴要质问,见这几个人来着不善,拉起弱雨要走。那个撞凡的人一把揪住了凡的领口:
“你为什么撞我!”
弱雨火了:“明明是你撞了人,怎么倒打一耙!”
一个寸头上去就给了弱雨一耳光:“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
留柱冲了上去:“你怎么打人!”
几个人上来就把留柱放翻了,凡看见留柱的脸被铮亮的皮鞋踢豁了口子。树边的一块铺地方砖松动了,凡弯腰去起,几个人冲了上来,对着凡一阵拳打脚踢。凡几次想爬起来,都被重重地踢了下去。
弱雨声嘶力竭大呼:“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一个家伙奔上来,抬肘一捣,正捣在弱雨太阳穴上,弱雨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这几个人你们认识不认识?”警亭的人递给凡和留柱几张餐巾纸,叫他们将脸上的裂口捂住。
凡就去看留柱,留柱一脸茫然:“没见过这几个人。”
“肯定是‘极速时空’老板指使的!”弱雨擦着泪说。
“办案重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也不能乱下结论。”警亭的人拿出纸和笔,“先写一下经过,然后抓紧去医院看看病。”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来了,很散,很干,像沙。
陈锋从看守所出来,一下觉得天也高了,地也阔了,拥挤的城市不再拥挤。
来接他的人很多,小车有六七辆。李所长和治安大队的王队长也来了,各自开着警车。倪总经理提议去一家高档饭店给陈锋接风,大家鱼贯上了车,汽车的尾气在寒冷的空气里拖出道道白烟。
凡和陈锋坐在一个车里,凡告诉陈锋前一时在“极速时空”的遭遇。
“一直告不赢。”凡心灰意冷地说。
“不知道狄爱国回来没有,他要是回来去说说,准管用。”陈锋说。
“对了,潘云飞回来了,我那天在弱雨他们公司楼里见他了。”
“哦,没说什么吧?”
“我又不认识他。还有件事,弱雨的经理可能卖了潘云飞,他现在也许很危险。”
“他每天都处在危险中。有些事情我们管不了的,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只能这样。”
“要是潘云飞去一趟‘极速时空’,那才叫震!”
“你不是想把自己朝火坑里推吧?本来事情不大,他要是一去,呵呵,也许你这辈子就完了。”
酒店里安排了一个大包,就是带卡拉,带会客,带舞池的那种。因不想分开坐,服务员又抬进了一张桌子。大家三三两两散在宽大的包房里,有的窃窃私语,有的高谈阔论。
凉菜摆上来时,李所长和王队长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王队长看了看电话说:“坏菜,一到吃饭时就怕看见这类号码。”
果然二人接完电话,匆忙去穿衣服。王队长说:
“又发大案了!这活真没法干!”
众人都看着他们,李所长给陈锋摆摆手,又给大家打声招呼。
陈锋送他俩到了门外,李所长说:“是潘云飞,正枪战,这次不能让他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