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被扒了警服,收了枪,每天去局里报到,听候进一步处理。
李所长双眉紧蹙,头发一夜间花白了许多。
凡家被突然搜查了,凡的父母至此才明白失踪力了许久的凡干了什么,老两口顿足捶胸,老泪纵横。凡留下的两万块钱老两口原封不动交了出来。
凡家被严密监控了。
陈锋和凡曾经居住的农舍被搜了个底朝天,主人被呼啸的警车带走了。村庄里的人大吃一惊,原来那成天不吭不哈看起来很正经的两男一女,就是制造轰动全市枪击案的案犯。
根据房东交代,倪总经理被锁定。数路人马北上南下,将凡和倪总经理可能会去的地方进行了缜密排查。
倪总经理是在河北石家庄落网的,倪总经理住在一个朋友那里。这天寒风呼啸,倪总经理裹得严严的,下楼买东西。两辆轿车里同时冲出了几个便衣警察。
倪总经理拒不交代哥哥的下落,倪总经理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凡去了哪里。当问到李所长那天去的情况时,她说她不知道。
倪总经理的哥哥是在十天以后落网的,不知什么原因他潜回了家,被当场擒获。
凡线索断了,下落不明。凡的通缉令在全国发出。
这些天又有一批警员落马,霍家委的余党纷纷被擒,后台据说将要浮出水面。
黑孩儿的那几个在安徽分手的同伙也被缉拿归案了,黑孩儿听说消息后,仰天长叹。
快元旦时,又落了一场雪。黑孩儿这天被押赴刑场,同时被执行的还有九个案犯,都是强奸杀人绑架之类。黑社会那一批没有露面。
黑孩儿面带微笑,黑孩儿的母亲躲在家里放声大哭。
就在这天,陈万明浮出水面。
闻天海被陈锋在闹事区击毙后,闻天海的爪牙纷纷落网。据他们交代,那次在郊外枪杀潘云飞的同伙黄老歪和老哨,不是他们干的,确实另有其人。警方经过分析,疑点集中在陈万明身上。陈万明的哥哥陈万里在赌场被潘云飞黄老歪建明三人用枪打掉了半个头,以陈万明的性格,此仇不会不报。陈万明为人阴毒,一贯背后下拌子。据闻天海的手下交代,那次刘七领着四个枪手去缅甸追杀陈万明,就是中了伏击。警方重新提审了陈万明的爪牙,那次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血洗快乐巴黎酒吧,陈万明和疤瘌脸几个主要人物在逃,手下多数落网,一直在押。
陈万明手下经不住专案组强大攻势,有两个知情的将黄老歪和老哨被杀的内幕和盘供出。并供出了两个欠债赌徒失踪的原因,他们被谋杀了。警方押解着陈万明手下,在临县的一个荒山老林里,挖出了两具仅剩白骨的尸体。
陈万明做事不择手段,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很可能会再犯大案,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抓捕归案。
去缅甸秘密抓捕陈万明的警方空手而归,陈万明已经不知去向了。
就在陈万明好象已经蒸发的时候,一条意外的线索冒了出来。
陈万明的三个情妇都被秘密提审过,疤瘌脸的情妇当然也被提审了,她们知道了陈万明和疤瘌脸身上人命累累,一个个惊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她们汗珠滚滚,答应配合警方,一旦有线索马上报告。
警方将她们的电话严密监控了。
疤瘌脸的情妇过去是个草台班子演员,在农村的集市上巡回演出。这个女演员长得颇有姿色,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疤瘌脸那次和陈万明应一个朋友的邀请驱车数百里去乡下摆平一件事,正好碰上演出,疤瘌脸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女演员。疤瘌脸平时不近女色,陈万明一直觉得过意不去。也许是命中注定,疤瘌脸看上她以后犯上了相思病。
第三天事情办完,临走的时候,陈万明对疤瘌脸说我送你一件礼物。疤瘌脸神色恍惚,也没往心里去。汽车到了镇上,陈万明叫停车。疤瘌脸一直闭目打盹,等他睁开眼,身边已经坐上了一个人。疤瘌脸激动了,手用力挫着。身边坐上来的正是那个女演员,一股叫疤瘌脸心醉的女人体香扑面而来。
“她以后就是你的了,”陈万明坐在前排,笑眯眯的,“我给了她五万块钱,以后每月给她五千,我负责支出。”
“大哥……”疤瘌脸语不成声。
“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不为你好谁为你好。不过,我告诉妹子了,咱们是正当生意……”
“大哥,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
疤瘌脸和这个女演员缠绵的如火如荼,如果不是酒吧被砸的事情出来了,他就准备结婚了。酒店都预定好了。
这天女演员正在百无聊赖地逛街,电话响了。来电很陌生,女演员紧张了一会,接通了。没有人说话,好象是在汽车里,她喂喂了两声,只好把电话挂了。时候不大电话又来了,是警方打来的,叫她马上过去。
专案组的人都在等着她,专案组的人告诉她,电话是从云南的一个边陲县城打来的,很可能是疤瘌脸。警方叫她这两天哪也不要去,就在这里呆着,严密注意这个电话。一旦确认,警方迅速出击,去云南抓捕陈万明。
但警方不叫她主动打过去,要耐心等待,并告诉她如果是疤瘌脸,如何应答的话,一定把他拖住,别叫他离开那里。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电话再也没有打来了,警方决定如果明天再不打来,就叫女演员主动打过去。也许是打错了,有个警员猜测着。
这个电话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疤瘌脸的电话。他根本没给女演员打,他们谁也不能朝家里这边打电话,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们已经从报纸上看到关于陈锋和闻天海黑社会火拼的消息了,精明的陈万明马上意识到自己这个团伙杀人的事情很快就会浮出水面。闻天海的手下不会不交代缅甸的那次伏击的,黄老歪和老哨的死,闻天海被排除了,疑点就会落到自己身上了。自己的人被大批关押着,警方还会撬他们嘴巴的。
这边的赌场很多,他们准备找几家大的洗劫了,他们已经多次去探了路,时机日渐成熟。女演员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他们探路回来的路上。
疤瘌脸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个电话打了出去,其他人也不知道。
疤瘌脸这部电话上储存了唯一一个电话号码,就是女演员的。他每次换电话,都要把女演员的储存上去,仅仅是作为一种思念。女演员的电话在他心里早已烂熟于胸,但他就是要这么做,当然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陈万明。
这天他把电话放在屁股兜里,往常他都是放在上衣兜里的。这天他身上插了两把枪,往常都是插一把。电话老和枪碰,他就把电话放到屁股兜里了。也是该他出事了,他坐住了电话,结果发射出去了,女演员把电话接到了。
回去后他也没察觉,几个人吃吃喝喝,然后早早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疤瘌脸出去跑步,疤瘌脸一直坚持跑步,陈万明很欣赏他这一点。跑完步,他来到个小吃摊,要了些早点,慢悠悠吃着。
乡村小镇的早晨是宁静的,远处山水如画,偶尔有少数民族妇女担着担子走过的身影。
电话震动了起来,他以为是陈万明,拿出来一看吃了一惊。电话接连震动着,他没有去接,他以为见鬼了。她怎么知道自己电话了?真是见鬼了!
震动停了,他紧张地思索着。看着这个未接来电,他无意间朝下翻了一下,他看到了一个拨出的电话,时间是昨天。什么时候拨出了这个电话?他汗下来了。也许是在屁股兜里无意中按住了?
他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陈万明,他想了许久。他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和女演员在一起的甜蜜场景,他想女演员决不会出卖他的,女演员是真心真意爱着他。但女演员的电话很可能被监控了,她也许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接。”女演员说。
“继续打,隔半小时打一次,一定要确定他是谁!”专案组组长说。
女演员从早上一直打到下午,一直没人接。傍晚再打,对方停机了。
警方当晚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下一步的方案。意见有分析,有的人认为是一种巧合,不是疤瘌脸。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警察推门闯了进来。
“是疤瘌脸!他刚才打过来了!”
夜幕下疤瘌脸找个借口出来了,独自在乡间小道徘徊着,越徘徊他越思念女演员了,他控制不住的思念,他决定冒险了。他来到了公路边,犹豫了好久,终于拿起了那个公用电话。
他只说了两句就挂了,他说我想你,我想你。
回到住处,他对陈万明说:“换地方吧,我觉得这个县城不能住了。”
“说个理由。”陈万明看着他。
他把头垂了下来,他不能说出这个理由。他其实打过电话就后悔了,后悔的要命。
大批警察分三路朝云南这个边陲小镇直扑而来,一路空中,一路火车,一路汽车。当地警方也接到了协助通报,一时间警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