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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4-02-09   #40
dam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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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一直等到十一点了,那个女人没有露面。病房里黑了灯,外面在刮着风,草坪上的灯光惨白。风裹成了哨子,不时地吹响起来。
  吴少侯和老员工大睁着双眼,躺在床上。这真是件古怪的事,凭空冒出一个女人来,还口口声声要还三百万,凭直觉这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是吴少侯想不出一点头绪来。
  “她是不是要绑架?”老员工轻声说。
  “本来是冲着你来的,可你成植物人了,她就把目标转移了。”老员工又说。
  吴少侯出了身冷汗。
  “这个人你肯定认识,你再仔细想想。我怀疑她是黑道上的,你朝黑道上想想。”
  黑道上没有女人,就是有女人吴少侯也不认识,他开始往男人身上想,男人身边的女人。他认识的人一个一个在眼前冒出来,又一个一个的否定了。起初他眼前冒出的是一些小混子,后来开始是大人物了。闻天海身边没有,霍家委不太熟悉,好象也没见到过,潘云飞?潘云飞身边就不带女人。接着就是狄爱国,高四儿,黑孩儿,这个看起来面熟的女人根本就没在他们身边出现过。然后他想到了陈万明,想到陈万明的时候他身上激灵了一下。这个女人一定是在陈万明那里见过。陈万明,女人,女人,陈万明,想着想着他头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陈万明的脸和那女人的脸定格成了一个人。
  陈万明回来了!他浑身打起了哆嗦。
  “是……是……陈万明……”他上嘴唇打着下嘴唇。
  “哪个陈万明?”
  “咱们市里的大哥……你忘了,那天胡总他们几个来,告诉你的那个人。”
  “天!就是最近在南方杀了三人的那个?”
  “报警吧……快……”
  “你快告诉我号码。”
  “打110吧,过去的号码不管用了,他们都牵涉到闻天海。”
  就在老员工慌慌张张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时,门无声开了,那个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脸上多了道伤口,窗外的微光照得她那张脸蓝幽幽的。
  
  陈万明晚上在住地附近的小店吃了饭,看看表,快八点了,就往医院赶。穿过马路,他站在那里,等出租车。这时候一个人从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也在等出租车。这个人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捂得很严。
  这条马路是都市村庄里面的一条马路,出租车不多。陈万明等了一会,想往前走。这时对面的男人点了根烟,打火机的火光把那男人的脸照亮了。只是一瞬间,被陈万明迅速地捕捉到了。
  是高四儿!
  陈万明往前走去,到了一个拐角处的黑影里,陈万明站住了。他在观察着四周。右面一辆出租车亮着车灯颠簸着驶来,陈万明招手拦了。
  “师傅,少等一会。”陈万明坐了进去,“前面那人和我老婆通奸,一会咱们跟着他,看他去哪里。”
  又过了几分钟,高四儿也拦了辆车,钻了进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朝东北方向开去。
  高四儿今天下午出来是踩点的,可事后他拐了个弯,来到了这里。这里有家发廊的洗头妹叫他有些着迷,他是偶尔一次机会发现的。他最近来过多次,当然潘云飞和建明被蒙在鼓里。高四儿过去从不光顾这些鸡毛小店,可现如今大地方不能去了,他发现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味道。这个洗头妹身段苗条,面庞俏丽,云雨起来花样翻新。高四儿和她云雨时从不叫她替自己脱衣服,高四儿脱衣服脱得小心翼翼。那把枪得遮掩好。高四儿的衣服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高四儿随时准备抽枪。高四儿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他知道一个地方去的次数越多危险越大。当时他对洗头妹说,明天还来。
  高四儿坐在出租车里,浑身放松,微微闭着眼睛。每天生活在紧张中,大脑里那根弦都要绷断了,他不知道潘云飞和建明是怎么挺过来的。他妈的,潘云飞和建明也许根本不是人,他们根本不紧张,他们天生就适合这种生活。潘云飞甚至有心思看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建明什么也不看,建明就知道擦枪,建明擦枪时的眼神就象在抚摩一个钟爱的女人。
  高四儿没有注意到后面那辆车,高四儿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消魂中。
  拐下了国道,路灯越来越稀少,车灯雪亮地交错着。又走了好久,在一个三岔路口,高四儿叫停车。前方就是灯火昏暗连成一片的村庄了,高四儿又点了根烟,站了一会。他往来路望去,没有见到什么。
  陈万明在高四儿停车的时候叫司机也放慢了速度,他早就准备好了钱,没叫司机找。
  “你继续往前开。”陈万明说着已经下了车,出租车往前开去,根本就没停。
  陈万明藏到了墙根,他抽出了枪,打开了保险。
  起风了,前面影影绰绰的高四儿走得一跳一跳的。陈万明把枪扣在手腕上,收进袖筒。他眼眶突然湿了,他想起了哥哥陈万里。哥哥死时那片鲜红的血光把他的脑海映红了。
  哥哥,今天弟弟已经走上了绝路,已经无所顾及了,弟弟今天替你拿潘云飞和建明的人头。
  他知道高四儿和潘云飞建明在一起,最近的一段时间他不止一次听说了潘云飞建明和高四儿枪杀霍家委的经过,人们演绎的绘声绘色。
  他加快了脚步。高四儿中途回了两次头,见是个女的,没有在意。高四儿在一个院门轻敲了三下,拿出钥匙,打开进去了。
  陈万明把鞋脱了,翻墙进了院子,落地无声。
  他本来是准备从窗口朝里开枪的,屋子里亮着灯,但窗帘拉得十分严密,也没有影子映上来。他倾听了一会,屋子里很静,没人说话。他来到了门口,双手握枪,后退一步,飞身而起,双腿向大门踹去。大门开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进了房间,站起来的时候,他那把枪正指着潘云飞。
  潘云飞一把枪同时指着他。
  同时指向他的还有一把枪,建明那把枪就顶在他太阳穴上。
  高四儿的枪显然抽得慢了,刚拿出来,枪口朝下,愣在了那里。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陈万明呼呼的喘气声。
  潘云飞和建明眼光毒,同时认出了是陈万明。陈万明今非夕比,人命累累,高四儿近来已经听到了传闻,黄老歪和老哨的死也是他干的。
  陈万明头上已经冒汗了,潘云飞一脸冷漠。建明也是一脸冷漠,建明的眼光如炬。
  “开枪吧,手不要发抖。”潘云飞说。
  “我发抖?我杀过多少人了!”
  “可你今天要杀的是顶天立地的潘云飞,你发抖了。”潘云飞说。
  陈万明头上蒸腾着热气,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永远不如潘云飞了,他抠着扳机的指头准备用力了,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恍惚被建明迅速捕捉到了,建明这时开始移动了,那把枪随着身子的移动,已经从太阳穴顶到了陈万明脑门上。潘云飞被挡在了后面。
  等陈万明看清自己是枪指建明时,潘云飞已经到了侧面,冰凉的枪口重新顶到了太阳穴上。
  高四儿这时把门关上,也过来了,和潘云飞并排,枪指陈万明。
  “我喊三下,咱俩同时开枪,不开枪是孬种!”建明微眯着双眼。
  “你喊吧,我操你祖宗!”陈万明头上大滴的汗珠滚落着。
  “一……”建明数了一下。
  “二……”建明又数了一下。
  陈万明突然软了下来,身子朝下瘫去。陈万明是怕死的,他杀人是为了活命,如果杀人不能活命,他杀人的意念就灰飞湮灭了。包括复仇。他根本想不到潘云飞和建明会在第一时间内同时抽出枪,他想他出其不意冲进来,潘云飞和建明没有反应就会死于他的枪下的。
  他轻视了强硬的对手。
  高四儿把他的枪下了,一皮鞋踢在他脸上,豁开了道口子。
  几个人收起枪,建明把门打开,出去查看了一下,又进来关上了门。
  陈万明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为你哥哥的事情。”潘云飞坐到了床上,“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没血性,看来我错了。”
  “把他勒死算了。”高四儿说。
  “不过你已经干掉了我的好兄弟黄老歪和老哨,你哥哥的事情也算扯平了吧。”潘云飞继续说。
  “给他那么多废话干啥。”建明身子一挺,躺在了床上。
  “不杀你已经没办法了,因为你对我们没用。”潘云飞说。
  陈万明坐了起来。
  “大家都是为了钱,是吧。”陈万明说。
  “是啊。”潘云飞说。
  “今天这场遭遇使我彻底断了复仇的念头,是啊,已经扯平了,过去的事情就叫他过去吧。如果你们不杀我,咱们倒可以合伙干一桩大的。我孤身一人了,许多事情不好操作。如果咱们联手,世上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事情。”
  “你继续。”
  “我已经使了个计策,让吴少侯那边上圈套了。吴少侯不是成植物人了吗,我说我是房地产的,过去欠他三百万,现在要连本带利还他。吴少侯的老婆现在掌握着财权,可她根本不知道吴少侯过去的事情。三百多万,她不会不和我见面的。正好借机将她绑架了,估计搞个一两千万没问题。你看看,这事能合作不能?”
  潘云飞和建明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高四儿。
  
  潘云飞和建明高四儿跟陈万明合流了。陈万明着急要去医院,想叫高四儿和他一起去,潘云飞制止了。
  “还是你自己去方便,约好时间你赶回来告诉我们。”潘云飞说。
  陈万明独自去了,在墙外把那双鞋拣起来穿了。那把枪潘云飞叫他重新揣在了身上。
  陈万明走出几十步远的时候,建明悄悄跟了上去。

建明是骑着摩托车追踪的。这是辆新摩托,手续齐全,就是没有挂牌。手续都放在摩托车箱里,一旦被查,就说还没来得及办证件。当然一般情况下他们不骑,就放在院子里。
  陈万明搭上出租车,时不时脱离出建明的视线。建明不慌,有红灯的地方总能咬住他。陈万明果然是去的医院,建明没进去,他将摩托车扎好,向几辆停放的出租车走来。司机都伸头看他,建明穿着黑皮甲克,小毛领翻上来,遮去半张脸,皮鞋锃亮。
  他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了后排。
  “这是钱,你拿着,什么也别问,我在这里呆一会。”建明递给司机一百块钱。
  司机很识趣,收起钱,拔掉车钥匙,从车里出去了。边上有个馄饨棚,里面冒着热气,稀稀拉拉几个人正呼噜呼噜喝馄饨。司机进去了,要碗馄饨,点根烟看着外面。
  司机想那人可能是抽大烟的,他碰上过这种情况,烟瘾上来了,一时没地方,就躲在车里抽。不过司机没有看到车里冒出火光,他觉得这人做得很隐蔽。
  没多久陈万明就出来了,风吹得他长发飘飘,脖子上的纱巾鼓荡起来。
  建明看着他进了一辆出租车,建明出来了,给馄饨棚的司机做个手势,几步走到摩托车跟前,点上火,一溜烟走了。
  陈万明先回来的,建明后回来的,陈万明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吴少侯的员工说已经给吴少侯的老婆约好了,明天晚上九点见面,具体地点再商定,员工留了个电话。
  “我进去时员工吓一跳,我是突然进去的,没一点声息,脸上还挂着伤。”陈万明说。
  “地点最好找偏僻的地方,你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这次我们几个都要去,目标太大。”潘云飞说。
  建明将皮甲克脱了,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枕着枪躺在了床上。
  “搞到钱怎么分。”陈万明说。
  “老规矩,均分,然后各奔东西。”潘云飞说。
  “我相信你,你向来一言九鼎。”
  “睡觉吧。”
  
  陈万明从医院出来后老员工准备报警,吴少侯一把把电话抓了过来。
  “我是吴少侯,我有重大线索,陈万明,我要见局长。”
  当天晚上局长紧急召见了吴少侯,说如果情况属实,吴少侯过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市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商定了方案。陈万明穷途末路,重案在身,肯定要拼个鱼死网破,为避免伤及无辜,最好把他约到偏僻的地方。大家圈定了一个地点,郊外的曹庄,那个地方地广人稀,很适合伏击。
  “这回要打掉个大家伙了!”大家很兴奋。
  全体与会人员会议结束后没有分散,集体住进了一家宾馆,对外严格封锁消息。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陈万明和高四儿驱车三十里,在一个IC卡电话亭拨通了老员工的手机。
  老员工告诉他,最近吴少侯的两个姐姐一刻不离纠缠着老板娘,她们要把公司财产重新分配,能不能选个偏僻的地方,老板娘要把她们甩开和他见面。
  “她要吃独食啊,哼哼,这种人最没意思,叫吴少侯两个姐姐一起来,要不我不见她!”陈万明发火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陈万明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圈。
  “要不给我三十万回扣吧,这样我可以考虑。”陈万明说。
  对方说他要请示,叫他五分钟后再打来。
  “你他妈花招不少!”高四儿骂。
  陈万明观察着四周,没有理他。
  电话再打过去,老员工说老板娘同意了,给他三十万回扣。老板娘说在曹庄见面,那里有家废弃的化工厂,很大的,去那里一问就知道了。化工厂东面五十米左右有座三层楼,那座楼是老板娘自己的,今天晚上九点,在那里见面。
  打完电话,陈万明往前走,高四儿又拨了个电话。潘云飞此时正站在离他们居住的村庄几公里处,身边是个IC电话亭。建明站的位置离他十米左右,两人都是衣领竖着,手揣在兜里。
  高四儿告诉了潘云飞情况,潘云飞说知道了,挂上了电话。
  潘云飞朝前走去,进了前面一个巷道。建明又站了一会,慢腾腾也进了巷道。
  潘云飞给他耳语两句,两人分手了,建明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瞬间没了踪影。
  
  市局闻风而动,调遣了大批精兵强将,第一批便衣中午十二点前在曹庄安排就绪,其他人员陆续到达,四个从部队调来的狙击手傍晚时分到达了曹庄,在对面楼房找好了狙击位置。
  晚上八点钟,大批警员分散到达,将曹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晚上七点钟,陈万明和高四儿在枪膛里压满了子弹,先奔了曹庄。潘云飞没去,他在等建明,他们是第二路,约定八点半赶到。建明去向不明,高四儿问了,潘云飞说不知道。
  建明会不会出事了?潘云飞在屋里慢慢踱着步子,建明是他的好兄弟,一生难求的好兄弟,如果建明出事,潘云飞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去救他的。建明说过要死和他一起死,潘云飞决不偷生。
  时间快到八点了,潘云飞点了根烟,决定独自去曹庄。

曹庄的夜空被各种灯光照得雪亮,九点零五分,那座楼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批荷枪实弹的警方人员严阵以待。狙击手占据着有利地形,闪着寒光的长枪瞄准着三楼那扇亮灯的窗口。这里住的群众很少,被紧急疏散,身影晃动着。
  等一切安静下来,警方开始喊话,叫楼上的人放下武器。楼上没有回音,四周的警灯闪闪烁烁。
  又是一遍喊话,再不放下武器就要强攻了!一声枪响传来,楼上射出了一颗子弹。子弹打在警车上,发出一声呼啸。
  密集的枪声响起了,火光冲天,天空摇曳着流星般的弹痕。第一轮攻击波过后,狙击手说打中了一个,那个人举枪朝下射击,刚露半个脑袋,三发子弹同时颗子弹打了上去。
  又是喊话,又是半天没动静,又是新一轮密集的火力。起初还有枪声从楼里传出,后来渐渐稀了,再后来没了一点动静。
  最后一次喊话,没有回音,强大的火力下,警方开始强攻了,训练有素的武警战士借助着身边的地形,迅速向楼房靠近。等大批武警进了楼洞,枪声停止了。四周死一般寂静着,雪亮的灯光中硝烟弥漫。
  几分钟过后,楼里面传出了枪声,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枪战结束,大批警员涌上了楼。陈万明身中五枪,奄奄一息。另一个人脑袋被子弹削掉了半个,七八个警员站在那里看,有一个认出来了,是高四儿。
  市局局长听说这个消息,悔恨地拍了下大腿,他和潘云飞擦肩而过,潘云飞又一次漏网了。
  事前没有人认出他是高四儿。
  陈万明和高四儿赶到这里时是八点零一刻,他们一直坐在出租车里,在外面兜着圈子。他们没有发现可疑迹象。
  “八点半要和云飞在那集合,过去吧。”高四儿说。
  出租车开进了曹庄。高四儿戴着帽子,衣领竖着,脸蒙地很严。陈万明依然一身女装,脖子上的纱巾微微飘着。
  两人先在庄里走了两圈,这里基本没什么人烟,好象都搬迁了。仅有的两家小门市部亮着昏黄的灯光,老人在里面揣着手,打着盹。两人看到了那家废弃的化工厂,东边五十米处果然有座三层楼,黑漆漆立在那里。
  风吹起来了,卷着地上的垃圾。高四儿哈着白气,打了个寒战。
  “看来这不是什么好地方。”高四儿说。
  “八点半了。”陈万明看看表。
  两人朝那座楼走去。站进楼洞,四处观望着,没有见人烟。等了一会,陈万明又看了下表,八点四十了。
  “他们怎么回事,还没来?”陈万明说。
  “反正他们会来的,可能堵车吧。”高四儿说。
  “那不等他们了,咱俩先干吧。”
  “不就一个臭娘们吗。”
  
  埋伏的警方枪口指着他们。指挥部有令,一定要等到九点以后,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九点差五分,一辆轿车驶了过来,停在了楼门口,一个衣着华贵戴口罩的女人从车里走了出来,司机也下了车。
  “你见过吴少侯老婆没?”陈万明悄声问。
  “没有,他结婚前就不和他玩了,听说那家伙谈了十几个。”高四儿说。
  陈万明过去和那女人握手,高四儿没过去,藏在楼洞里,一只手插进腰间,握着枪。
  “怎么就你自己呀?是带的支票吧,要不一个人多危险。”那女人说。
  “是支票,楼里还有一个人,他拿着的。”
  “幸亏我料到你是支票了,专门带了三十万现金。你总共来了几个人呀?”
  “就我两个,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女人说着拿出一串钥匙,“你们先上去,三楼正对着的那个房间。钱在车里,我们去拿,另外还得再观察一会,看看吴少侯的两个姐姐是不是跟来了,我好容易把她们甩掉的。”
  陈万明本来已经给高四儿使了个眼色,准备马上下手的,可他突然看到前面十字路口有三个人出现了,就说声快点啊,和高四儿上了楼。
  左等右等,不见女人上来,两个人有了不祥的预感。就是这时雪亮的灯光突然交错着照了过来,两人隔窗朝外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几辆警车,红蓝的警灯闪烁着,到处都是持枪的身影。
  
  潘云飞没来,潘云飞本来是朝这来的,他身上插了两把枪。他从房间里出来,快步走出了村,在一个路口处,他站住了,准备拦车。等了十几分钟,才有一辆出租车打着空载灯出现了,他将车拦住,打开车门,身子刚进去一半,一辆车飞驰而来,急骤停下了,里面有人喊了声,飞哥!潘云飞听出是建明的声音,退了出来。建明这时也从车里跳了下来,挥手叫两辆车走,然后拉着潘云飞匆匆走上了一条漆黑的小路。
  “出事了。”建明说。
  潘云飞皱着眉头,等他说下文。潘云飞已经料到出事了,因为刚才在亮处他看到建明穿了身农民的服装,头发搞得凌乱,上面沾着些草屑。
  “我上午直接去了曹庄,在一个能观察到四周的楼房顶上藏了起来。没多久我看到分几个方向来了一些行迹不明的人,有个人指点了一番,四散了。我就觉得出事了。可我不能脱身了,我藏着的这座楼里也进来了一拨人。我如果这时下去,被盘问,也许他们能够认出我。我把枪拿了出来,我想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要赚他几个。后来陆续又来了一些人,都消失在了这个村庄里,我看出他们重点针对的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座楼。我一直在上面呆着,我想他妈的有时候也真得准备个手机。我一直等到了天黑,我注意着各个方向,我想万一真不能脱身,八点左右我就开枪,我藏的位置很难攻,我完全有能力和他们枪战一小时左右。我身上放着六十发子弹。到时候枪声大作,你就知道事发了,可以从容脱身。后来我看看表,七点了,我想我也许能用用其他办法,如果这时走还来得及,天黑毕竟比白天好脱身。我匍匐着从楼顶下来,撬开了一个无人的房间,翻出一身脏旧的棉袄和一条带臭味的裤子,把皮衣裤子都换了,又把头发搞乱,把屋里的一些脏东西撒在头上。然后我把皮鞋在地上磨,磨得都看不出面目了。这座楼住得人很少了,因为我看到亮灯的没几家,也许这里准备开发了吧。我下了楼,手插在兜里,捏着枪。我想万一被盘问发现了,我就退到房顶上,开始枪战。我不主动攻击,我就藏在水房里,守着上房顶那个口,来一个干一个。如果他们搭云梯,我也不怕,水房四面都是窗口,月亮已经快升起来了,房顶可以看的一目了然。我想我只要坚持到八点多,下地狱也对得起兄弟了。可是下去的安然无恙,根本没人盘问。我慢慢走出了村庄,搭上车就朝这边狂奔了。”
  “快回去换身衣服,马上转移。”
  换好衣服,两人搭上车,直奔曹庄而去。离曹庄几里地,就听到那边枪声震天,两人对视了一下,叫司机掉转头走了。
  “肯定又发生大案了!”司机很兴奋。
  “这种事情还是离得远点好。”潘云飞点上了烟。
  建明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着窗外。
  
  陈万明被擒后就昏迷不醒了,一直抢救到第二天晚上,陈万明睁开了眼睛。他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藏身的位置,说出了潘云飞藏身的位置。
  
  大批警员分两路直扑而去。潘云飞那路扑空,陈万明那路踹开房门意外地遭遇了李所长和张队长。
  
  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下来了,雪花漫天飘舞着。陈锋戴着手铐脚镣,站在放风的场所,让一片一片雪落在了脸上。伺候他的两个小犯人告诉他,隔壁就关着陈万明。他残了,不能站立。
  “咱这片黑社会的大哥就剩下潘云飞了。”小犯人说。
  “陈锋大哥也许不会是死罪,上书的商户越来越多了。”另一个小犯人说。
  陈锋脸上的雪花一片片融化着,化做了一粒粒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能不死吗?陈锋惨然地笑了。陈锋强烈地留恋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叫他有太多的牵挂,女儿,老婆,爸爸,妈妈……

飘飘洒洒的雪花落了一天,地面柔软而洁白,随着夜幕的到来,地面越发洁白的耀眼了。
  这是个城乡结合部,有家饭店外面挂着一串串红灯笼。灯笼的上半部被白雪覆盖了,温馨的灯光在里面朦胧着。饭店里人很多,蒸腾着一团团热气。靠窗口的角落里坐着两个人,戴着呢子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桌子上摆着沸腾的火锅,几盘羊肉,几盘蔬菜。一瓶白酒被两人分到了杯子里,已经喝了一小半。
  “好久没来吃这个了,他妈的真想。”穿蓝鸭绒袄的说。
  “我是无所谓,我可以十年不吃我想吃的。”穿灰鸭绒袄的说。
  “你这个家伙就是厉害,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欲念。”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女人,嘿嘿。”
  “那一会去知道知道吧,他妈的这么死了遗憾了。”
  “不去。”
  “说实话,想不想你爸爸你妈?”
  “七年没见他们了,但我经常想他们。”
  “去见见他们吧,哪怕在楼外面站上半个小时。”
  “哪天吧。”
  “哪天我也要去我爸妈那里站一会。”
  “我爸其实最疼我,从小,我知道他现在也在无时无刻惦记着我。”
  “那时侯我去你家,你爸总给我煎个荷包蛋。”
  “唉,他老了。”
  “你说我们如果不走到这一步,我们现在会做什么?”
  “抱着孩子,看电视呗。”
  “有点向往。”
  “你今天怎么儿女起来,喝酒,啥也不想!”
  “我他妈要不也有儿子了,双姐的,啥也不想了,他奶奶的!”
  “以后还是少到这类地方,太杂了这里,你不认识人家,说不定人家认识你。”
  “今天这一馋解了,我也能顶十年。”
  一瓶酒喝完,结帐,两人把鸭绒袄的帽子也扣在头上,站起身,低着头朝外走去。
  雪花扑打在脸上,两人把帽子拉拉严,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墙根步行。
  “飞哥,不行去外地躲一阵吧,现在气氛太紧张。”
  “躲到哪里都一样,公安部给咱俩发了A级通缉令。”
  “但是这里都是熟人。”
  “那就躲吧。今天趁着大雪,去你家那溜溜,再去我家那溜溜。”
  “明后天就走吧,换上农民的衣服,骑自行车离开这个城市。”
  
  建明家住在一片破旧的楼群里,房屋高高矮矮。这一片的人基本上都搬走了,就剩下老头老太太,还有大量涌入的外来人群。曲曲弯弯的小路稀茬茬的,两人一前一后,间隔着距离朝里走。
  看见那幢熟悉的住宅了,两人站住了。不知谁家在楼下搭了个灵棚,里面亮着灯光,有乐曲哀哀怨怨飘出来。
  建明独自朝前走去,潘云飞站在原地。
  建明突然眼眶潮湿了。他看到灵棚里的遗像,父亲陈旧的面容正望着他。
  建明兀自朝前走去,一身雪花进了灵棚。建明的两个姐姐正在灵棚里啜泣着,几个老街坊劝慰着。看见进来一个陌生人,几个人疑惑地打量着他。建明脸被帽子捂得很严,看不出眉目。有个老太太正要问,建明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起身朝外走去。
  “建明!”建明的两个姐姐认出了他,哭喊起来,朝外就奔。
  街坊们这一惊非同小可,有的手快,把两姐妹拉住了。
  建明站在飘雪中,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火化?”
  “后天……”两个姐姐哭着告诉他。
  建明转身就走,正碰上赶来的潘云飞。
  “快走,马上就要出事了!”建明说。
  潘云飞把他推到一边,大步进了灵棚,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两个人快速撤离,几分钟以后,有个老太太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城市的夜空瞬间响起了接连不断的警笛声,道路上不时有警车闪烁着驶过。所有的出入口都设了卡,全副武装的公安人员严格盘查过往车辆。武警支队接到了通报,大批武警战士开始对几个重点地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捕。
  
  前半夜平静地过去了,后半夜雪停时分,从一片住宅楼里传来了清脆的枪声。警方遍布各地的对讲机响成一片,大量的兵力朝这片住宅楼集中过来。
  省厅来了人,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局长亲自督战,他们下达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次决不能叫他们再跑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两个武警配合一个公安对一幢楼进行了排查,上到四楼时,一家住户亮着灯,一敲门,说是派出所的,灯马上灭了。任你怎么喊,里面也不应。他们肯定里面有情况。这家住户没有防盗门,两个战士使个眼色,准备踹门硬冲。就是这个时候枪响了,一颗子弹从木门里穿出来,打在对面墙上。两个武警和公安闪在一边,两把微冲同时喷出火舌。顷刻间木门象蜂窝一样布满了弹坑。里面又没了动静,公安拿出对讲机,紧急报告。
  “潘云飞和建明被堵我们堵住了,请火速增援!”
  
  战斗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激烈,黎明时分,里面人投降了。警方大失所望,根本不是潘云飞和建明,是外地流窜过来的三个抢劫犯。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省厅,市局还有武警支队的头头脑脑就楚建明会不会参加他父亲的追悼会发表了各自的看法。最后意见达成一致,楚建明过去是出了名的孝子,十六岁时因为家里没钱,他背着父亲徒步去北京,一时间轰动邻里。他父亲当时得了一种怪病,经打听只有北京能治。后来他劳改大西北,父亲五十岁生日前夕,他成功脱逃,靠着两个南瓜穿越了一片号称死亡之海的沙漠,然后千里迢迢扒火车回来给父亲祝寿,祝完寿当天投案自首。这些年他因为跟着潘云飞,枪案累累,杀人越货,没有回家了。但他对父亲的感情肯定是不可磨灭的,从他在灵棚的举动可以看出这一点。他极有可能挺而走险,在他父亲火化那天露面。如果他露面,潘云飞不会不露面,潘云飞义气当头,胆大包天。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务必就地歼灭,不能叫他们继续危害社会。
  大家对追悼会那天的兵力进行了部署,鉴于前几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一定要十分隐蔽,不能叫他们看出一点蛛丝马迹。火化场暂不包围,武警官兵部署在火化场的外围,一旦战斗打响,迅速将火化场控制。公安干警全部便衣,坐车进入,伪装成开追悼会的。楚建明父亲的追悼会要派几个年纪大的干警参加,伪装成生前好友。鉴于潘云飞和楚建明没有照片,认识他们的干警不多,特别是楚建明,这些年来警方都不知道他什么样子了。会议决定,凡是和潘云飞楚建明打过交道的干警都抽调过来,楚建明过去劳改的农场也要去函请求协作。李所长这次也被点了名,重点辨认潘云飞。陈万明到那一天需要提出来,配合抓捕。
  一旦潘云飞和楚建明出现,如果时机极佳,不用请示,就地击毙。
  武警支队的领导对兵力部署有了异议,他说这是场恶战,潘云飞和楚建明有丰富的枪战经验,又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为了减少伤亡,武警官兵要在第一时间加入战斗。
  最后会议决定,两车武警官兵随着公安干警同时进入,两辆车要严密伪装,停车位离灵堂越近越好。
  会议结束时,指挥部获知截获了一个电话,是楚建明打的,打给他的一个姐姐。楚建明问追悼会几点开,他姐姐告诉他九点,然后大声惊呼,你不要来!楚建明没有再说话,挂断了。电话是从郊区的一个IC电话亭打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没有对那一地区进行搜捕。
  大家紧紧握手,脸上挂着笑,潘云飞和楚建明死期倒记时。
  
  潘云飞和建明没出市区,那天灵棚脱险,两人没有隐藏,把外衣脱了,搭在胳膊上,右手揣在兜里进了一家市区大名鼎鼎的夜总会。这家夜总会金碧辉煌,大门口的灯光变换着五彩斑斓的色彩。他们做出说话的样子,脸对着脸,各自看着一个方向。他们兜里的手枪机头大张,他们的脸上看起来很随意,忽明忽暗斑斓的灯光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
  没有人注意他们,愚蠢的保安面对客人一脸微笑。
  赫赫有名的潘云飞和建明不为人知的进入了这个安全地带。这里的后台很硬,据说狄爱国陈万明栽跟头的那家酒吧和这个夜总会的后台是同一个人。
  夜总会大概离建明家一里路,两人进了三楼最里面一个包房,隔窗望去,外面没有路,是一片连绵的白雪覆盖的厂房。厂房房顶离窗口只有一米多高,两人很满意。
  “没准今晚上会枪响夜总会。”潘云飞说。
  “那我就大开杀戒了!”建明说。
  “他妈的我正好替爱国报报仇,先不走了,冲回去,见了有身份的人通通给他搂上一火。”
  要了两个小姐,潘云飞搂一个,建明没搂,一只手依旧插在兜里,低着头默默抽烟。陪建明的小姐打开了点歌器,震耳的乐曲响了起来。
  “小点!”建明一挥手。
  声音小了下来,潘云飞把小姐朝外一推:“你们跳舞,我俩说会话。”
  两个小姐搂着窃窃私语地跳起了舞。
  “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很凶。”一个小姐说。
  “这是啥地方,有他们凶的份吗,打听一下能把他们吓死。”另一个小姐一脸鄙夷。
  “正好,懒得伺候他们。”
  潘云飞坐在建明身边,看着地,拍了拍他的肩。
  两个人都没说话,烟头一明一暗。
  良久,建明的眼角有颗泪水滚落。
  “雪快停了。”潘云飞看着窗外。
  建明也看着窗外:“可能还得一会。”
  “吃的,喝的,你们自己点。”潘云飞对两个小姐说。
  两个小姐听了,按铃喊服务生,点了一堆吃的喝的。然后她们开始低声唱歌。
  这边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建明抽烟很凶,一根接着一根。
  外面不时有警笛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后来潘云飞说了一句:“雪停了。”
  接着就依稀传来了枪声,别人也许听不出来,但他们清楚地辨认出是枪声。两个人望着窗外,目光冰凉。
  后来又有枪声传来,这次比较激烈,然后就平静了。
  “明天走吧,去外地。”潘云飞说。
  “我想去参加追悼会。”
  潘云飞久久地看着他。
  “我自己去。”建明说。
  潘云飞又看了他好久。
  “什么话,要去一起去,你他妈是我兄弟啊!不过等着咱们的肯定是弹雨横飞,得想个办法。”潘云飞说。
  “你说这次能活着出来吗?”建明看着潘云飞。
  “你要去的!”
  
  追悼会这天很快到来了。天阴着,太平间周围的残雪一片一片的。建明家亲戚不多,父亲的单位来了一些人。母亲是家庭妇女,来了些街坊。几个便衣混在人群里,在这样的场合,谁也没有在意。
  灵车是八点钟到的,建明的两个姐姐和亲戚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老人送上了灵车。就在为数不多的几辆车准备缓缓开动的时候,十几辆黑色轿车驶了过来,里面坐的人看不分明。打头那辆轿车跳下几个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轻声问了几句,然后上了车,对后面一招手。十几辆轿车加入了灵车的队伍。
  几个便衣开着辆民用牌照车,见状悄悄向指挥部通报了这一意外出现的情况。
  这个情况让指挥部很费了一番思索,潘云飞和楚建明恣意横行时从来没有兴师动众过,今天的事情十分蹊跷。但不管怎么着,大家还是很兴奋,他们毕竟是来了。因为种种情况表明,楚建明家根本没有关系组织这么一大帮年轻人,除非是楚建明本人。
  “严密监视。”指挥部命令。
  一直远距离监视太平间的几辆车也悄悄跟了上去,车里的公安都将子弹上了膛。
  到了火化场,后面跟着的轿车里下来四五十个年轻人,一律黑色服装,捧着鲜花花篮,把灵堂里摆得百花齐放。他们都不说话,动作井然有序。建明两个姐姐异常担忧地看着他们,没有见到弟弟的影子。
  这帮人路过时,李所长和陈万明等人进行了秘密辨认,没有发现潘云飞和楚建明。
  也许他们经过化妆了,他们很可能就混杂在这几十个年轻人里面。要不就是还没到。楚建明劳改农场的一个管教说,里面有个人比较象楚建明,就是太年轻了。
  指挥部决定,等他们全部集中到灵堂再动手。
  所有参加追悼会的人都进入灵堂里面了,外面有人做了个暗号。哀乐响起的时候,大批便衣将这个灵堂包围了。两辆面包车里的武警官兵也悄悄下了车,迅速向灵堂靠近。遗体告别仪式刚举行完,人们正准备朝外走的时候,持枪武警涌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发生枪战,几十个年轻人迅速被控制,经辨认,里面没有潘云飞和楚建明。
  
  警方在对那些年轻人进行审讯的同时,立刻转移战场,对那个IC卡电话亭附近进行了大搜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陈万明自杀未遂。车上有个酒瓶,里面有半瓶酒。他趁大家注意力都转移时,将酒瓶在脚镣上敲碎了,用力割颈。

 中午时分,警方全部撤离,火化场传来消息,潘云飞和楚建明来了,不过早已潜逃。两人没有进灵堂,从后门进了化妆间,他们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戴着大口罩。当时还有人问他们,他们说新来的。楚建明的父亲火化时工作人员发现遗体胸前多了两束白花,上面有字。摘下来看了,见上面赫然写着,儿楚建明潘云飞敬挽。不过他们当时也没太在意。中午吃饭时,说起了这事,引起保卫科人员的警惕,详细问了那两个人的特征,马上报了案。火化场近期根本就没进人。几个上午和潘云飞楚建明共处一室的工作人员倒抽一口凉气,半天没缓过劲。
  
  那些年轻人的身份也出来了,他们是被雇来的,礼仪公司的。昨天来了个陌生人,找到公司经理,预付了费用。根据经理描述,这个人就是楚建明。
  
  事情传了出来,警方压力很大,一个个窝着一肚子气。大家铆足了劲,省厅刑侦专家云集该市,商讨方案,一定要在五一节前将潘云飞楚建明拿下!
  
  潘云飞和建明已经远走高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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