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about 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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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3-03-15   #15
ding
月影花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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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长安大街上吆喝声,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似乎很热闹的样子。
推开窗,果然看见街上添了许多卖杂货的小摊小档。有卖笔墨书化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绸缎首饰的,还有卖糖果玩具的。。。被拥挤的人群围拢着,再寒冷的天气也冷却不了四周一片喜气洋洋。
不自觉地,我又想起在雪山上冷清的日子。一样的温度,不一样的气氛,两景在眼前重叠又分开,重叠又分开。。。

喵~
“米娃,”我把猫儿拥在怀里。“你此时所想,也跟我一样吗?”

稍作一翻梳洗,我也换上一套五色梅浅裙,围上漫天飞雪巾到楼下跟小雪猫他们打声招呼。

中午的饭市,正是小雪猫夫妇两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店里坐满了饥肠碌碌的食客,吃过一碗又一碗的汤面却仍不舍得离去。
“老板娘!”
“啥?”
“再来一碗牛肉面。”“我要鸡丝面。” “我要。。。”
“好咧!马上就来。”
小方忙煮汤,小雪猫忙和面,但再怎么忙也没忘不时怜爱地替对方拭去额上的细汗。然而,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给人带来无限感动。也许,这就叫恩爱吧!假若,有个人也这样对我。。。该有多好。那怕只是一个眼神、一抹微笑。

水槽中,剩了大堆的脏碗筷叠在一边静静躺着。
我笑了笑,挽起衣袖过去帮着洗刷,狸猫则在旁边用布擦干。
一直忙到下午,人群才逐渐散去。

得了空,米娃拉着扯着闹着要我带他上街逛逛。我用十文钱给它买了串冰糖葫芦,本想让他乖乖听话,谁知猫儿并没有因为嘴里叼着根糖果而变得安份,反而兴致勃勃地东游西荡,一个转角便不见了踪影。留下我一个傻傻地站在十字街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在小货摊的铜镜中,我忽见自己渐转苍白的容颜。
咳、咳。。。胸口一阵刺痛在蔓延。
糟了,今早忘了打坐运功压制毒素,加上在风中站久了,体力开始有点不支。

离开拥挤的人群,我悄悄退到僻静的街角。在确定四处无人的情况下,我才收养了心神。
或许,是时候该去打探一个人了。而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本间土地何在?”

一道白光掠过,白袍白发白胡子的长安城土地拄着蟠龙拐脚步颤颤地从中走了出来,朝我深深一躬,恭恭敬敬地道:

“不知娘娘降临,下仙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孟婆呢?”省去客套的寒喧,我直接了当地向土地打听孟婆的去向。

“回娘娘,孟婆。。。正在崔二爷那开忆苦丝甜大会呢!”土地抚着长长的白须,憨憨的傻笑着。

“忆苦?思甜大会?”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是啊!前阵子,江湖人跟孟婆闹得可凶了,还有些人呐,还追到阎罗府,跟鬼叉罗大打出手。听说呀,连奈何桥边的忘忧草,都给他们给烧干净了。那旧鬼新魂呐,那个那个,都喝不成还阳汤,越积越多,快把十八层地狱都挤破了呀!”

“居然有这等事。”嗯,事情似乎有点不妙。

“可不是嘛!依下仙所见呀,那个。。。”土地的嘴一张一合,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我有问你意见么?”我瞪了他一眼。都已经够烦的了,还在这边口若悬河,罗罗唆唆。

“。。。。”土地的老白脸涨成猪肝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退下吧。”我轻轻一挥衣袖,打发他走。

“下仙告退。”一道白光闪过,老头儿像逃命似的,迅速没入土里消失无踪。

也不是我恃着法力比他高就不尊重老人家,只是他的口水也太多了,有两滴还喷到我衣裙上。反正忘忧草都烧光了,找到孟婆也暂时无用,也就懒得听土地罗唆。
唉,真不是普通的倒霉。

正想转身离去,却忽见狸猫的影子在暗巷的尽头一闪而过。

米娃?

与大街上热闹的摊档相反,暗巷的尽头是间冷清的小杂货店。破旧的排匾在门口摇摇欲坠地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上面写着五个掉了漆的残字----“江记杂货店”


店里很小,没有半个顾客,只有一位身穿水印花裙,头插翠玉钗,脚着软香鞋的年轻女子,靠在熏笼旁坐着。乌云叠鬓,杏脸桃腮,看起来,该是这里的老板娘。
看见我进门,那女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诗册,自言自语的念: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我情不自禁接口道。

女子先是定了定,然后放下书本,抬头奇怪的打量我。清秀出尘的小脸上尽写着迷惘。

“姑娘。。。也知道这首诗?”女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说些什么她盼望已久的话。

“嗯”我点点头。“是北宋苏轼写的一首江城子,叫----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噢!”女子半垂眼帘,有点失望的样子。“原来。。。你不是。不过没关系。”


“ 嗯?”我被她的反应弄糊涂了。

“奴家的夫婿就姓江,名城子。巧吧!”说着对我展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其实她笑的时候很好看,酒窝浅浅,柳眉弯弯。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艳,却流露着光彩照人的幸福。这令我想起面店的小雪猫,她的脸上也泛着同样的光彩。那是一种。。。一种活在爱情里才有的美丽。与此同时,我也察觉到她眼底的一抹忧伤。原来她的夫婿已经很久没音讯了,但她仍每天倚门盼待着,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她心爱的人必定会回到她身边来,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共老。她嘴里念着的诗,是她丈夫平常最爱念的。方才我念了半句,让她误以为是丈夫谴人回来捎口信了。失望的感觉,想必不好受吧!
就因为我会念那半句诗,杂货店的老板娘对我另眼相看,客气地邀我坐下闲聊了起来。临别时说要送我一个好东东,是一枚通透晶莹的白玉板戒,称做醉生梦死。
我疑惑了,一枚戒指如何醉生梦死?
老板娘笑而不答,斜倚在熏笼旁继续念她的诗句。

那是首哀怨的情诗,是思念,是牵挂,是无奈。。。是断肠。
可以想像,在多少个无眠的夜,她曾含泪念着这首诗,一字一句一分一秒地从漫长的相思中捱过来;多少个依稀的梦里,与恋人相聚相依了,醒来却仍天各一方。。。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走出小巷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背后一把低沉沧桑的声音激动地唤道:

“阿月,阿月。。。我回来了!阿月。。。”

我有个直觉,是小杂货店老板娘的丈夫回来了。但我不敢回头看,怕万一猜错了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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