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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度空间 』 以虚幻的想象力来充实现实生活中莫须有的缺陷,以异类的创造力来间接批判道德观念尚有的不足。把你所听的所见的甚至所经历的恐怖事件拿到这里来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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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 2004-09-06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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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错

一个晴朗的午后,我斜倚在沙发上,喝着加冰的啤酒,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
光。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兀的响起,这声音带给我的感觉是,仿佛你
在最快乐的顶峰忽地被人一脚踢在屁股上,我猛然站起来,脸看起来灰灰的,就好
象那枚印在屁股上的脚印。
  门被我拉得如此的急,外面敲门的人险些撞入我的怀中。我刚想一声大喝,让
来人知道打扰我的后果时,忽然眼睛一直,中气十足的大吼募地卡在嗓子中,随即
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又被我咽了回去。
  真是个美人儿!
  白得仿佛透明的脸庞,微微挺起的鼻子,黑黑的眼眸中流动着星星的光辉。我
正在懊悔刚才拉门的速度时,她开口说:“请问你是灵魂学的专家陈船博士吗?”

  我微笑着(我是一直在傻笑的)说:“是的,我是陈船,请进。”
                 
  其实我从事的职业很怪,就是专门研究灵魂的存在以及方式。本来只是作为自
己的一种兴趣,但是偏偏有人拿钱来供我做这方面的研究,久而久之,这反倒成了
我的职业,可是从事我这门行业的人真的很少,所以我忽然变得很有名,我只能这
样安慰自己:“多么有创意的命运啊!”
                 
  我请她坐在我刚刚倚过的沙发上,才发现,她是如此的焦急,甚至还有一丝慌
乱,我对她说:“你想喝点什么吗?”
  她说:“不必了,我叫佟心,我想请你帮我。”
  我没料到她是如此的急噪,但是对美女我还是蛮有耐心的,我摆着自认为最优
雅的造型,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当然,如果我帮得上。”
  佟心喘了口气说:“你一定可以的,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我露出一副倾听的表情。
  以下是佟心所说的话,我尽量把我记得的都如实写出来。
                 
  “我住在青虹路边上,那边没什么人住,我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遍山的桃花
,这几天桃花开得正盛,君心哥看到会很喜欢的!”我干咳了一声,佟心毫没在意
:“是的,是君心哥,我们在那棵桃树下刻上了我们的名字,而且把那朵桃花埋在
树下,那时侯夕阳把桃林染得红彤彤的,我牵着他的手,我和他认识九年了,但那
天,我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他,我对他说,君心,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
的心,你知不知道我爱你就象那埋下的桃花,虽化为尘土,却仍然在你的身边。答
应我,永远别离开我,君心哥笑得那么傻,他告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永
远会在你的身边,他忽然指着那桃树说,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这树下,和着桃花
想你爱你。”
                 
  我不得不打断她,因为我听的有些迷糊,甚至有些要睡觉的感觉:“佟……心
小姐,这件事情我是帮不上忙的,虽然我也很想,但是这个这个……”
  佟心轻应了一声,忽然回过神来,脸刷的红了。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陈博士,我这几天精神有些差,有时候会走神,请听我说。”
  不能理解的女人,匆匆忙忙的跑来,却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的确有些不
耐烦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发脾气,只好让她再讲下去。
  “其实君心是我的男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她抬头看了看我越发阴暗的脸
,接着说:“我们那天在桃树下的时候,其实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讲到这里
,佟心的脸忽然浮现出及其古怪的神情,我此时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毫没
注意到。佟心楞了楞,又摇了摇头说:“我记得那天我看着他回家的,他第二天要
去国外,听说是去看他的什么叔叔,我在他的背后大喊大叫,他总是微笑着回头。
”佟心的神色悲哀之极:“我记得我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忘记我跟你说的话
,你要记得啊!他回答的好大声,我记得的!”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流了下来。
  不可否认,我也被感染了,说话的语气显得非常的诚恳:“佟心小姐,这件事
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我想……”
  佟心忽然大叫道:“我又听到了,我又听到了!”
  我被吓了一跳,我确实没有想到如此美女能叫出如此恐怖的声音。
  佟心缓缓的转过头,盯着我说:“他已经走了一年了,可是每次我去桃林总会
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我微微感到意外,露出了个询问的表情,佟心轻轻的说:“
每次我去桃林,我总会听到他说,我记得的。”
                 
  毫不否认,我现在被愚弄的感觉正逐渐增大,她仅仅为了一个可能是错觉的声
音浪费了我一个如此难得的午后,我看了看表,通常这是我打发客人最基本的动作
,但是那个佟心仍然没有发觉:“陈博士,你说君心是不是死……死了,是不是他
的灵魂要告诉我什么啊,你帮帮我吧。”
  我面无表情的说:“好的,我建议你先给你的君心哥打个电话或者写几封信,
这是最好的方法。”
  佟心叫道:“他早已经失踪了,我找过他叔叔,他的一切亲人,也没他消息,
他失踪九个月了!”
  我摊了摊手:“这样啊,那你找警察吧,对不起,我还有事,可不可以……”

  佟心直直的看着我:“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但是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真的
。昨夜大雨时的雷声中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我临走前在君心哥左腮咬出的伤口
还流着血,谁叫他那么英俊,我就是要在他脸上留下我的齿痕,他还在对我笑啊,
他从不会生我的气的。”
  正当我考虑是不是给医生打电话或者干脆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
以一种我预料不到的速度离开了。很可惜,如果我还可以跟她说一句话,我一定建
议她去找一位心理医生。
                 
  这件事并没放在我心上,因为又一件事吸引了我全部的精力,给我钞票的老板
们忽然要我去海地,研究那里的僵尸是否有灵魂存在。虽然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其实
是要看看有没有活得久一些的可能,但是我还是乐意去的,海地的神秘早已经吸引
了我。
                 
                 
  但愿我从没去过海地!
                 
                 
  舒了舒腰,尽量驱散旅途的劳顿,我眯起了眼睛。
  海地的景色真的很美,柔柔的海风轻轻掠过,海鸟的叫声淡淡的从不知名的地
方传过来,一个个皮肤黝黑得泛着健康的海地人自身边走过,弯曲的头发显示着他
们独一无二的血统,我站在路旁,开始有些怀疑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正当我在怀疑的边缘徘徊时,忽然一大群人朝我围了过来,一时间我陷身于一
个说着乱七八糟语言的空间中。操着蹩脚的英语,法语,甚至还有翻来覆去念叨的
几句日语,这情景,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世界上所有想赚外国人钱的人们几乎都
是一个模样――热情得过分!
  我抱着我的箱子,把心一横,便想就此杀出重围,但是七八双手已经拽得我左
摇右晃了,就在我想喊救命的时候,我忽然被一双力量大得象钳子一样的手硬生生
拉离了人群。
  我猛一抬头,那是一个高我近一头的海地人,弯得有些夸张的浓密黑发,坚挺
的鼻梁,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我,一只手仍然紧紧的纂着比较而言略显单薄的我的胳
膊。
  这时疼痛的感觉才提醒了我,我使劲甩着胳膊,他放开了手,看着不停揉胳膊
的我,用标准的英语说:“我会是你在海地最好的向导,我叫姆博,请跟我来。”
随后他看也不看我,转身大踏步的离去。我楞了一下,随即考虑到跟他走实在是明
智之举,否则再陷身于海地人热情的包围中,我不知道还能否活着看到僵尸的灵魂

                 
  他的步子跨的很大,我几乎小跑才能跟上,我忽然感觉这个叫姆博的海地人蛮
有意思的,最起码比雇主还威风的向导,除了狐狸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有谁了!我
紧跑几步,恭敬的问道:“您可以告诉我我们这是去哪里吗?”
  “旅馆!”
  果然很嚣张。
  我的体格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胆子却绝对不小,既然他这么有个性,我索性也
不做声,我倒要看看,这个大傻个儿能把我带到哪里去。
  太阳已经渐渐落了,我的倔强以一种我平常想不到的方式支撑着我的身体,这
般小跑已经几十分钟了,但是我的兴趣却是越来越浓了。
  姆博忽然停了下来,我砰的一声撞到了他的背上,眼前一黑,我忽然感觉我提
前看见了星星。
  姆博回头看了看捂着鼻子的我,眼角忽然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冰封在坚硬的
外表下,他扶了扶我说:“到了。”
  这绝对是我看过的最差的旅馆,一间不知道用什么搭成的小屋,不通过门也看
得到里面的物品,四周茂密的杂草,风一吹过哗啦啦的作响,仿佛随时都威胁着表
示要倒塌的渴望。
  我万万想不到他会领我到这里,我的愤怒连白痴都看得出来,姆博却好象丝毫
没察觉,他淡淡的说:“请吧,这就是你的旅馆,我的家。”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拳打在他那讨厌的鼻子上,当然,我不是这么没有涵养的
人,可能我们的力量对比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吧。但说真的,现在我对姆博的
兴趣只怕仅次于僵尸了!
                 
  屋子的摆设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随便拣了一块看来还干燥的地方坐下来,因为
这房子,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我倒要看看姆博怎么打发我这个顾客。
  他走到一边,忽然拿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我正奇怪这箱子是放在哪里的时候,
姆博从箱子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随后递给了我。
  我毫不奇怪姆博的怪异举动,因为他本身就已经和问号一样了。我接了过来,
那照片上是一个女人,老天,女人怎么无处不在呀!正确的说,是一个海地的年轻
女子,有着海边特有的爽朗以及海地人与生俱来的羞涩。我还给了姆博,因为我知
道,他是有话要对我说的。
  姆博接过照片,眼光中忽然显出一种无言的痛苦,甚至还有内疚,他哀伤的望
着我,以一种低沉的声音缓缓说了起来:“你是我的第七位顾主,照片上的是我的
妹妹,她已经离家出走了,走了很久了,她过不惯这里单调的生活,她说她要离开
这个讨厌的地方,她要丰盛的食品,舒服的大房子,我打了她一个耳光,就在那天
夜里,她走了。”
  我看着这个大个子要哭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忍心,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
用手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着他的故事:“我很后悔,我从小到大,就这
一个妹妹,我疼她甚至胜过我自己,但是她的出走,却把我的爸爸活活气死了!那
时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爸爸临死前,却要我一定把妹妹找回来。”
  姆博目光直直的盯着照片:“我没出过海地,我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她,我只能
做一名向导,恳请我的每一位顾主。”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的方法实在是没什么用处的,世界上人口这么
多,要想找一个人,那也未免太难了。而且姆博的性格虽然如此的坦诚,但是我却
也帮不上什么的。
  姆博似乎从我脸上发现了什么,他忽然说:“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答应我的,
但是我可以和你交换。”
  我颇为意外,姆博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字说:“我带你去看大法师做法,你
帮我找妹妹!”
  我忽地一下跳起来,在海地,大法师是至高无上的,他的一句话甚至可以左右
一个人的生死,而且只有法师资格的人,才可以拥有炼制离魂的能力,也就是僵尸
。但是这类过程都是极端秘密的,如果外人偷看,那是犯了最大的禁忌,偷看的这
个人,那是一定要抓住炼成僵尸的。更何况一个海地人,竟然如此,只怕这话传出
,都足以让姆博死几十次了。
  此时姆博却是面无表情,似乎我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皱了皱眉说:“我知
道外国的游客来海地,都是为了这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人能看到,因为没
有人有胆子带他们去看,但是,我可以。”
  我沉默了一阵,以极低的声音问道:“你的前六位顾主呢?”
  姆博呆住了,随即以一种不情愿的表情说:“还有两个活着。”
  “好。”我斩钉截铁的说,“但是如果你的妹妹找回来了,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那有什么怎么办的。”姆博呆了呆:“是啊,我怎么办呢?我伤
了她的心,她杀了我的父亲,我该怎么办呢?”
  我没想过说这话的后果,其实这句话已经是一个对待感情如此坦诚的人永远不
能面对的问题。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的收回这句话,甚至一个字一个字的吞回
到肚里。
  姆博忽然问我:“我们的交易可以成交吗?”
  “可以”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便实现了我的目标,我的兴奋感
无疑超出了恐惧。
  “我妹妹叫丝格娜,你可要记得啊!”
  我的老脸一红,的确,我连他妹妹的名字还没问,但说实话,我是被突如其来
的兴奋感淹没了。我连忙使劲的点头。
  “好的,我们这就去缯嘉大法师那里,听说他前一阵下大雨丢失了一个你们所
谓的僵尸,今天他会将名额补上,但是你记得,到时候千万别出声,而且你一定要
记得,在施术的那段时间绝对不要呼吸。”
  “不呼吸?”
  “是的,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记得,否则你绝对不会是我的顾主中第三个活
着的!”
  我点点头,随后换上了一双轻便的鞋,趁着夜色,和姆博踏上了死亡之旅!

我:其实,我是一个梁山群英会灌水员!
柏芝:你不就是一个死灌水员的嘛!
我:小姐,就算你要说我是一个灌水员的,也请不要在前面加个"死"字.
帅哥 xlwang 当前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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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几片不知名的丛林,拍死了几十只不知名的吸血生物,我紧紧的随着姆博
,走着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走过的路,只是当时我毫不知情,还在兴奋的探索着未
知的领域。
  远远的,有光在前方映入眼帘,我赶紧快跑两步,想问问姆博那是不是我们此
次的目的地,忽然一只大手猛然拽住了我,随即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一抬
头,姆博刚毅的脸上却露出了极其恐怖的表情,五官因为过分的扭曲,仿佛挤在了
一起。
  他猛然按住了我的头,仿佛从牙缝挤出的声音:“别说话,否则我们都会变成
僵尸的。”随即松开了我,继续着他的步伐。
  我实在是奇怪得很,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连草都刷刷作响,他却不怕,反而说
句话却吓成这样,算了,现在问这问题可能还不是时机,稍后再跟他算帐。我紧闭
着嘴巴,一言不发的跟着他。
  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亮光处是一个很大的帐篷状的屋子,看不出是什么做
的,但是屋子周围却是一大片空地。
  姆博离那屋子大约十几米远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我,随后又
打了一个趴下的手势,然后自己先趴下缓缓的爬了过去。
  我是有样学样,尽力的模仿着他,也尾随他的身后爬过去。
  到了帐篷下面,姆博从边沿处摸了一会儿,忽然轻轻的掀起一个角,示意我过
去。
  毫无疑问,以前的六个人都是在这里看的,我爬了过去,乖乖的作了第七个。

                 
  帐篷里面空荡荡的,中间的一个柱子支撑着整个重量,有一个小方桌紧靠着柱
子,上面摆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罐子,而右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我估计他是活
着的,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将恐惧表达得淋漓尽致。但是我没料到他
离我这么近,当我目光刚一转向右边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看到的是姆博,但是
当我发先不是的时候,我们俩大约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互相凝视着对方。
  这一瞬间,我的思考几乎停滞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丝毫不知道下一步我应
该做什么。姆博的大手再一次捂住了我的嘴巴,这是我头一次被他捂住嘴巴的时候
感激他。
  我僵硬的回了回头,姆博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帐篷里的人是不能表达我
们在这里的信息了,我才回过头去,但是仍然不敢看那双绝望的眼睛,避开他的目
光,向旁边望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衣着普通的海地人正在那里跳着一种滑稽的舞蹈。说他
普通,是因为他所穿的和我在海地看到的别人没什么不同,我怀疑的瞥了眼姆博,
在得到确认的情况下,我才相信那就是大法师缯嘉。
  我一眼不眨的看着疯狂舞动中的人,心里却在想,躺在地上的人是没有什么束
缚的,但是他除了眼睛,全身上下连舌头都不能动,估计是被打了麻药,而且麻药
的力量恰倒好处,即能保持他的神志,又限制了他的动作,现代顶尖的医学是可以
做到的,那么这就是所谓的僵尸吗?那他又怎么行动呢?
  正当我苦想的时候,舞动的人,也就是缯嘉忽然嘴里念出了一大串字符,并且
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个不停。我对古人类语言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但是他说的什
么我却是半点摸不着头脑,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因为有些巫师念的什么可能他自
己也不明白。我忽略了这个问题,因为缯嘉的动作吸引了我。
  他现在走到了桌子前,拿起了一个陶碗,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因为我一直怀
疑所谓的僵尸其实还是活着的,但是他们的某些器官一定已经停止工作或者是以一
种我们察觉不到的方式活动。但是受施法人的支配这一点我还是没有合理的解释。
缯嘉一个一个的揭开了桌子上的罐子,忽然一伸手,从其中的一个罐子中抓出了一
只小蜥蜴,捏着它的头,随即放入了嘴里大嚼起来,然后将嚼剩的东西吐到陶碗里
,紧接着又拿起了诸如蟾蜍,蝎子等等的东西,处理的方法各不相同,最后他剪下
了自己的一绺头发,甚至掰下了自己的一块指甲,都放入碗中。
  歇了一歇,缯嘉在最后一个罐子中捞起一个东西,轻轻的放在碗里,我一楞,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看来是最主要的材料了。但是急切之间,我却看不清碗里放了
什么。
  缯嘉端着碗,嘴里念着什么,然后缓缓走近躺在地下的人,用手捏着他的嘴,
倒了下去。
  我离的如此的近,所以看得很清楚,碗中除了一团血肉模糊外,还有几缕发丝
,和一个白花花的眼球。
  没错,我甚至敢断定那眼睛绝对是人类的,连上面连着的一条肌肉我都看得一
清二楚。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情景还是让我有强烈的呕吐欲望。我拼命的忍着
,因为我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最重要的过程到了,一个好生生的人怎么会没了灵魂?我就象是想知道谜底的
顽童,内心急切的盼望感连自己都觉得羞耻。
  缯嘉做完这一切,长长的舒了口气,盘腿坐在旁边,看来疲惫至极的样子。我
再次将目光移向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他的眼睛鼓得如此的突出,甚至给人一种一不小心就冒出来的错觉。他直直的
盯着上方,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转向了我。
  本来他的头在刚才是被掰向上方的,但是他的眼睛不可思议般的转动了任何人
类不可能达到的极限,直直的看着我,我敢打赌,他的头丝毫没动,我也敢打赌,
他的确在看着我!他的眼光中那绝望的神情我现在还记得,我现在还怀疑他有那种
变成僵尸后第一个把我杀死的念头。
  蓦地,他的眼睛忽然闭上,但是由于鼓得太大,眼皮却不能完全盖住眼睛,所
以看起来似睁未睁,能看到眼睛的地方白花花的,就好象他刚吞下去的那枚眼球一
样。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坐着的缯嘉猛然站了起来,嘴里念着连贯的字符,手也有
规律的摆动起来。躺在地下的人也在此时有了动作,他忽然爬了起来!说是爬,因
为他起来的姿势很怪,他是先用手支起身体,然后腿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慢慢
站起来的,此时的手和腿却差了一百八十度,随即慢慢的恢复。
  缯嘉一手拽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不停的拍打他的脑袋,然后放了开来,这
个人的手忽然上下摆动起来,脚也不停的迈着僵直的步子。我猛然明白了,原来要
死人耕地就是要他们不停的重复一样的动作,直到他们腐烂为止。
  这时候缯嘉已经退到了帐篷边上,但是那个人仍然不会拐弯般的直直朝前走,
缯嘉一声大喝,打开了门,俩个人(或者一人一僵尸)走了出去。
                 
  我思索着刚才缯嘉的举动,忽然觉得有人在拽我的衣服,原来是姆博,他眼睛
微微的一瞥,我知道,我们该走了。
  我有一些失落感,因为虽然此行的收获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仍不满足,这也
许是人类卑鄙的天性吧,我恋恋不舍的回头又望了一眼帐篷里。这一眼,便是一条
人命的代价!
  我忽然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陶碗,我猛然想到,如果我拿这个回去化验的话,
那我将揭开僵尸的神秘面纱了。
  这念头一滋生,就好象邪恶的野火,烧得分外热烈。
  我猛然站起来,使劲的一揭帐篷,本来不大的裂缝被我扯得几乎变成了另一扇
门。这动作显然是姆博没有想到的,因此他呆呆的趴在那里,甚至连心脏都一动不
动。此时我也顾不得许多,疾步奔到桌旁,抓起陶碗回身便跑。
  姆博还在那里发呆,我一拉他,他才醒悟过来,我可不管,反正他跑得比我快
,我朝着来时的路,飞一般跑回去!
                 
  我相信姆博的速度,甚至胜过相信我自己。但是当我在跑出了几十米之后,我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我回过头去,看到姆博仍旧在那里楞楞的发呆,我又跑了回去,来到他面前,
才发现,他的脸不停的流着冷汗,手也在微微的颤抖,目光中充满了绝望,就象那
个刚变成僵尸的人。
  我不由得心里暗骂着:“姆博,你这个白痴,快跑啊,做贼是很不光彩的,你
知不知道?”但是这时候,我完全忘了做贼的人其实是我。
  我又去拉姆博,他却一动也不动,这家伙,最少有二百五十磅!
  我正在考虑我该不该用棍子抽他走的时候,他忽然对我大吼起来。
  我的心脏无疑很好,但是我怀疑他那一声有没有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你这个蠢猪,你把我们都害死了,我杀了你!”
  随后他的大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死死的卡住,我连他脸上由于愤怒而爆出的
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头一次尝到死亡的滋味。脑中由于缺氧而渐渐陷入了昏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忽然醒了过来,正确的说,我忽然感到脸上一凉,不自
觉的惊醒了。姆博那悲哀的神情又一次映入我的眼帘。
  我晃了晃脑袋,脸上有一种液体正缓缓滴下。我用手一抹,却是鲜红色的,我
呆呆的望着姆博流着血的胳膊,一时间反应及其迟钝!
  姆博低声说:“是的,我用我的血唤醒了你,而且海地人的血可以让别人受到
海地所有神灵的保护,所以,你已经没事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脸上的
悲哀更浓烈了:“我其实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只怕我找一辈子也找不到我的妹妹。

  姆博顿了一顿:“而且就算我找到了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我认
为你会比我更有希望找到她,而且我偷看了这么多次大法师施法,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相信,我这个决定是对的。要是你找到我妹妹,你让她回来一趟,就说我想看
她一眼,爸爸也想看。”
  我完全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事情会这样,怎么情况会变得这么糟糕。
我慌张的看着姆博毫无表情的脸:“我们不可以走么,这一切怎么了,我把陶碗放
回去好不好?我……”
  姆博忽然看着我身后,目光中却似乎有一丝渴望,我慢慢的转过身,终于看到
了静静的站在那里的缯嘉!
  “是我撕裂的帐篷,是我拿的陶碗,你想怎么样,那便来找我吧。”
  我看着缯嘉瘦削的脸,毅然说道。
  缯嘉眉毛挑了挑,看了我一眼,随即目光凝视在姆博身上,姆博微一踌躇,大
步向缯嘉走过去。
  我顾不得满脸血污,猛然扑向缯嘉,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愤怒了。
  这时候缯嘉忽然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口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才不
管,我只想尽快把他制服,然后再慢慢的劝姆博。
  忽然我眼前一黑,四周仿佛陷入无边的夜中,一点光亮也没有,我失去了目标
,只能呆呆的立在那。
  “姆博已经洗刷了你的罪恶,回你的世界去吧。”
  “洗刷,那姆博呢,你到底想怎么样?”
  姆博的声音忽然响起:“答应我的,你要记得啊!”
  良久,忽然眼前一亮,我仍旧站在原地,眼前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这是催眠术,虽然我没涉猎过,但是我能肯定,我曾经和一个大师级的催眠专
家打过交道,但无疑,缯嘉催眠术的造诣绝对是在那个专家之上。
  我望着这寂静的夜晚,忽然大叫了起来!
                 
  我没有走,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碗上的残留液体。
  而且,有了惊人的发现!
  原来那陶碗中,有一种极重要的成分。我这次带的仪器虽然不多,但是我敢确
定,那种物质就是河豚的胃!
  河豚是一种剧毒的鱼类,尤其是它的胃,含有大量的神经毒素,这种物质一旦
进入人体内,便会遏止脑细胞所传达的各种指令,从而使全身的大部分器官处于假
死状态,甚至连脑细胞到最后也会停止活动,从而使整个人看起来和死去一样,但
是其实他们是活着的。虽然如此,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的死亡,因为由于缺乏
大脑指令,身体的各部分器官和组织会慢慢的死亡,也就是腐烂,也就是说他们会
看着自己死亡,死亡到最后一个细胞。
  但问题是,这种毒素非常的难以控制,因为使用它的时候连万分之一也不能出
差错,多的话,那马上就会死亡,而少了,有些器官却还保持着神经反射甚至活动
能力,现在最尖端的科技恐怕也达不到这种水平。看来是那些掺杂在碗中的别的什
么起了中和的作用,这个问题我知道恐怕连现代医学也是解答不了。
  无论如何,僵尸的大部分谜底已经揭开,我只想知道,姆博现在在哪里?
                 
  我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找到他。
  我只用了很少的金钱,便打听到了僵尸所耕地的位置,原来海地无论谁都可以
去看僵尸,这却不象看施法那么危险。但是据说看这个邪气极重,海地人几乎没有
去看的。无论如何,这不是一个秘密,所以我以轻松得难以置信的方式获得了我想
要的。
  我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救活姆博,因为如果他真的被喂下那碗毒药的话
,是没有办法解救的,但是我必须要去,其实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看来一会儿便会有场暴风雨吧。
  我加紧了行程,毕竟用死人来种地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所以那地方离镇里
很远。
  依着一百美圆买到的手绘的地图,我摸索着。我害怕见到姆博,但内心深处却
又十分渴望能看到他,两种念头激烈的交战着,以至于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仍然在犹
豫。
  乌云笼罩下,我一眼看到了他。姆博的脸越发的黑了,眼睛闭得死死的,魁梧
的身材此刻却显得如此的笨拙。他正在离我几十米的地方麻木的刨着地,沉重的锄
头此刻却挥舞得如此刻板。
  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湿了,却是仍未落下泪来。我几步便跨过了低矮的围栏,冲
到了姆博的面前,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挥舞着锄头的海地人,其实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仍旧始终如一的挥舞着,身体在挥舞间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我知道,这
是腐烂的皮肤的味道。
  我猛然拽住他的裸露的手臂,但是被他随即挣脱,低头一看,手上已经沾了一
手油腻湿滑的脂肪,此刻,我才知道,姆博正在腐烂!活着腐烂!
  我跪倒在地上,无声的呕吐,无声的落泪。
  狂风终于刮了起来,雨顷刻就要落下来了吧。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随即隐隐传来雷声,此刻我的心中愧疚感无以复加
,终于号啕大哭!
  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只是缓缓的下着。我仍旧低着头,却没看到姆博已经停
止了挥舞的动作!
                 
  忽然,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大,我一
抬头,刚好看见姆博说:“答应我的,你要记得啊。”
  我不知道我呆了多长时间,只是看着姆博,看着那在雨中慢慢脱落的皮肤,雨
水浇过后白得发亮的骨头,以及听着他不停的说:“答应我的,你要记得啊,答应
我的,你要记得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的,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姆博,他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垮的
快要掉下来了,肚子早已经露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甚至有些我分
不出来的什么正搭在我的脚上。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从那里跑出来的,我只知道呕吐是我那些日子唯一能做的事
情!
                 
                 
  我逃离了海地。
  我甚至不愿想起它。
                 
  回来了几天,身体一直的不好,记忆中的东西真的是没有办法抹杀的啊!我决
定出去走走,记得谁说过青虹路那边有满山的桃花,我希望桃花的芬芳能缓解我现
在仍然紧张的情绪。
  开车到青虹路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里竟然还有所房子,青山花香之间,
却也别是风雅。
  我把车停好,随即漫步向山,桃花果然开得正艳,我一路走来,心情大有起色
。忽然隐隐约约传来清脆的笑声,看来踏花的人还不少啊!
  转过一条山路,我看到了佟心,这个名字让我想了许久才恍然记起。她还是很
美丽,甚至让桃花都有些相形见绌了。她看了看我,我也微笑的看着她,毕竟有过
一面之缘,我朝她走过去,想打个招呼。
  我忽然闻到一股臭气,虽然强烈,但是我还能忍得过去,但是这股臭气却给我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理智告诉我要远离这里,但这要命的好奇心啊,终于让
我屈服了。
  我迟疑着走到佟心的身旁,这股臭气也越发浓烈了,我干咳了一声,嘶哑得连
我都听不太清。
  佟心看了我一下,忽然笑了起来,谢天谢地,看来她还没什么事。她指着身旁
的桃树柔声说:“你看,我和君心哥就是在这里写的名字。”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
,确实,那棵桃树刻着君心和佟心的名字,字刻的得很大,很深,我勉强笑了一下
,刚想问她有没有闻到什么,佟心忽然半分嗔怒半分缠绵的说:“你这个懒鬼,快
起来,有客人来了。”随后在桃树下挖着什么,猛然间,她自土中拽出一副尚未完
全腐烂的尸体,轻轻抱在怀里,回身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君
心。”
  一山的桃花,一位美女,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佟心温柔的抚摩着怀中露出骨头的头颅,曼声道:“君心哥,你记得吗。我要
你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吗?”
  那头颅忽然开口说:“我记得的。”
                 
                 
  很久之后,我才想起,姆博说有一个僵尸从缯嘉那里跑了,那会不会就是君心
呢?很明显,君心的身体各部位器官全部已经死亡,但是脑部却绝对还有知觉,但
是已经无法证实了。
  还有两个人相同的是都是在一场雷鸣电闪中恢复了一部分知觉,也许是雷电刺
激了脑部的毒素,从而减轻了症状,但这一切,都是猜测而已!
                 
                 
  但是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去海地。
  而且直到现在,我仍然在寻找姆博的妹妹――丝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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