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那一年,天月在哈尔滨读中学。
中学的天月已经出落的美丽大方,亭亭玉立。每隔一阵子,她就会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和礼物,给她送情书的有同班的,不同班的,同年级的,不同年级的,校内的,校外的。可是,这些礼物和情书就像小小的石粒掉入她的心湖,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马上就会平息下来。
直到高三那年,有个叫麻城的男孩子转到了他们班。骄傲的她发现这次一块大石头掉进了自己的心湖,而石块泛起的涟漪久久都无法平息。
天月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喜欢麻城的什么地方。麻城个头挺高的,但绝对不是学校的男生中最帅的。但是,麻城却有一种特别的,不应该在他这个年纪出现的,看破世事的味道。而且,当第一次麻城看到她的时候,她觉得那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以前的某一个梦境中见到过。
在学校,麻城从来没有主动给她写过书信,甚至没和她主动说过话。整个高三上学期,估计他们加在一起说了不超过十句话。每句话天月现在还记得。可惜都是些类似如下的对话:
开学统计入学考试成绩的时候,麻城问天月,“对不起,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天啊,这个学校居然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
“xxx想问一下你这个周末有空么?”(“有没有空,叫xxx自己来问”。天月没好气的回答)
“请问,我能借一下你的语文课笔记么?”(“终于找借口来找我了”,天月心想,“说不定还笔记的时候他还会在笔记里面夹个小字条。”天月对这个很有经验了。天月装作考虑了一下才告诉麻城,自己的笔记一般都不借的,但考虑到他是新转来的,自己应该帮助他才把笔记借给他的。结果,她发现麻城一转身就把笔记给了旁边欢呼雀跃的汝汝。汝汝那可恨的家伙待会又在同学当中有得吹了。)
。。。
一切都在平淡中度过。转变发生在那个冬天。那是在一月,哈尔滨冰雪节开始的第一天。
每年的这个时候,天月都很开心。她很喜欢各种造型各异,美丽异常的冰雕和冰灯。每年都会有少数的冰雕作品带给她惊讶和欢喜。就如眼前的这个硕大的冰雕,外表是一个冰塔的造型,塔体为方形椎体,造型简洁却又气势雄伟。而且,塔的底部还有一个冰雪砌成的小门,可以推门而入。
天月轻轻的推开了们,于是她看到了麻城。
“你来了。”麻城看着天月,眼神再不是陌生,而是眼睛里面充满了温暖和爱意。他对天月的出现毫无讶意,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等待她的出现一万年。
“我来了!”天月轻轻的答道。一切感觉是那么自然,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恋人。天月觉得眼前的这个麻城是如此的熟悉。麻城的眼神热情似火,即使在这冰冷的冰塔内。
“跟我来”,麻城轻轻的握着天月的手,然后慢慢的关上了小门。外面喧嚣的声音顿时静止了。冰天雪地只成为二人的世界。
麻城随手推开了一堵塔内挡住天月视线的冰墙,进来时的路忽然消失无痕。天月眼前的世界突然间变化了!
天月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广阔的原野。冰雪砌成的墙体晶莹透亮,所以透过冰墙她能看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和头顶无数闪烁的星星。室内的正中有一个冰桌,星空正好投射在桌面上,而柔和的月亮正好投射在桌面的正中间。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夜空!”天月惊喜的看了麻城一眼,道“这是你做的冰雕么?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冰塔的名字?”
“这是我们曾经共同拥有过的星空和夜月,所以无比美丽”,麻城答道,“冰塔的名字叫奇门。”
“奇门?嗯,那个进来的门是蛮奇怪的”天月笑道,“你说是曾经拥有,难道我们看到的夜空不是现在的夜空么?”
麻城点了点头。他伸手朝冰桌一拨,桌面竟旋转起来。眼前的夜空顿时像活过来一般,皎洁的月亮不停的从一边升起,又在另外一边落下。无数的星座也跟随月儿一起升降。天月感觉在瞬间经历了时空的浩瀚与变迁,她不由被眼前的变化感动得热泪盈眶。
旋转的桌面终于静止下来,那轮圆月竟神奇般的又停在了桌面的正中。
刚才他们就像看到了整个宇宙的变迁,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宇宙。
“明天我将离开这个城市,去西部一个遥远的地方。但愿以后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你这就要走了?”
天月感到万分的失望和留恋,“能告诉我你去什么地方么?”
“一个离我的家乡五庄不远的地方。在昆仑之巅。”
“好,我等你。等你回来。无论十年,二十年。”
麻城温柔的俯下身去,在天月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那种轻柔和温润的感觉,天月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麻城 maced 汝汝 ru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