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跌落九重天后的路西菲尔已经是身心受创,但是面对一片焦土的地狱,空气中所弥漫着的却是自由的气息。作为堕天的标志,他将天使的荣耀“菲尔”舍弃后更名成了路西法,而那洁白的羽翼也随之成为了夜一般的黑色。
同时,那些跟随他一起堕天的炽天使们也都在地狱中找到了自己新的职位,但是舍弃了天堂里舒适的生活,这些叛神者们多少都变的有些性格乖张。
所以,此刻留在路西法身边照顾他的就只有作为天使守护精灵的贝利亚。
但是,任何天使的守护精灵都是不可以离开天界的,随路西法堕天,贝利亚那水蓝色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的透明起来。
“贝利亚……”当路西法那虚弱的声音响在唇边的时候,贝利亚用那惟有主人才可以触碰到的身体依偎在路西法身旁,“路西法大人,我在!”
“精灵的眼泪是最珍贵的,但是现在却还不是落泪的时候,贝利亚,回天堂去!”他将手按在受伤的胸口上,喷涌的血逐渐在掌心绽开。
“不,只要可以永远陪在您的身边,我宁可舍弃这灵魂!请您不要赶我走!请不要!”贝利亚几乎是哀求的说道。
“傻瓜!――”路西法微笑着将那染满了自己鲜血的手附上了贝利亚的胸膛,“用我双眼凝视的光彩,造出你的容颜,用我心底深处涌出的叹息,使你获得生命,最后,施与你我胸口的七滴血,让你得到永生!……”
于是,在路西法渐渐疲惫的神情中,贝利亚的身体缓缓离开了地狱,“路西法大人――”
“记住,到白之月去找她!”
…………
九、但是,贝利亚却并没有找到莉莉丝,因为,就在路西法堕天的同时,创世神发现了莉莉丝一直隐藏的秘密――她已经失去力量的秘密。
“这一次,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路西菲尔出现了吧!我可爱的女儿!”创世神嘲笑着将手握住那细滑的脖颈,力道逐渐加大。
“我从不奢求……他会回来,这本就是我的……宿命,你可以杀了我,可……已经开始有天使……获得了自由,未来……还会……更多!”血已沿着唇角滑落,但她断断续续的话却像针一样刺痛了创世神,从那逐渐迷茫的视线中,她感到了他指间的愤怒。
“你醒了……”创世神蹲在莉莉丝身边,漂亮的唇上,美艳的笑,可是,好邪的气息……
“你……还想和我……玩什么?”抽气,穿过身体的痛好像要撕裂一般。
“你很倔啊,这样还能和我顶嘴?不怕我撕裂你的嘴吗?”
“我已经……没有了你想要的……翅膀,你还……顾虑什么?”
“你吓我吗?”
“能维持这身体……看到他堕天,本就是奇迹,就算……你不下手,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没有玩够!”
“创世神可以创造生命……但,却救不了别人……尤其是现在的创世神……”
“你好大的胆子,敢骂我!”猛然间一个重重地耳光落在莉莉丝的脸上,血再次喷涌而出。
“你……真是可怜……”
“你……”
只有用神的愤怒才可以完成对自己的救赎,可正如莉莉丝自己所说的,创世神虽然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天使力量,但是他还是有能力来主宰眼前这没了力量的女儿。
所以,神封印了他唯一的女儿,也毁掉了白之月。
而就是从那天开始,伊甸中多了一座没有入口的高塔,除了神以外,没有人知道塔里那块巨大的紫水晶中禁锢的就是曾经被神引以为傲的女儿,那个天界里最美丽的生命!
十、始终没有等到贝利亚回来,路西法已隐约感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尤其是当他回到天界的时候。
一路的畅行无阻,甚至连十二宫的天使也为他特地打开了通往伊甸的大门,那种不祥的预感随着进入至高天后而变的越发强烈起来。
看到高塔里那块巨大的水晶,路西法的心有种被撕碎的感觉,她依然那么美丽,只是颈项间那深深的指痕却写满了神的印记。
“我也许控制不了她,但是我却可以预测到你,路西菲尔!”创世神斜倚在柔软的长椅上,金色的眼睛里是无聊的寂寞。长长的金发顺着俊美的脸滑落,完美的唇上是一抹可以迷倒任何人的笑。
“我来接她离开!”冰冷的语调写满抗争,冒险来到这里,是不是早就知道抗争的结果?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费了那么大力气才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这次可不要说我没遵守诺言哦!”阴冷地笑着,创世神的脸看起来俊美却没有感情。
“……”路西法的手握紧,可心底却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几个时辰后,月阁中多了一具布满血痕的身体。
自从“诸神的黄昏”后,天界已经久未落雨了,可是,此刻的天空却开始飘落起点点雨丝来,只是那雨丝竟是刺目的红色。
路西法的手紧紧地绞在自己的黑发上,一动不动,他不能呻吟,不能称了创世神的心意。即使代价是更残酷的折磨……
“就算你将身体留在了地狱,这灵魂也一样可以让你尝到痛苦的滋味,你带不走她的,永远带不走!”冰凉的皮手套抬起了路西法淤青的脸,对上那一双深幽的眼睛。
“你……错了!我的父亲!”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这空旷的牢房中,神的眼中立刻浮现出了恐惧,难道高塔和水晶也没能封印住她的力量?
“别忘了,你是永远……无法预测到她的!”邪邪地笑了笑,没有力量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封印而已,既然选择了来到这里,就从没打算可以回去。
“你实在是让人讨厌呐!”创世神忽然一把卡住路西法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掀倒在地,“你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不容分说,他的唇就贴近了路西法的,强硬的吻几乎要让路西法窒息。苦苦的味道顺着路西法的喉咙流进身体,突然又直冲脑门,立刻四散开来的气流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脑子。忍受不了痛苦,路西法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坚硬的石头地板上,紧紧缩在一起。
“既然你想留下来,那么好,我成全你!”看着路西法的身体逐渐消失,神那寒冷的笑意在唇边逐渐化开。
当创世神离开月阁的时候,身边只多了一把七刃御魂剑。
十一、之后的几百年里,天地之间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是在如此的平静背后,却孕育着另外一场更为惨烈的天地大战。
为了平衡天界的力量,创世神又创造出了“有机天使”亚蕾克西尔和“无机天使”罗洁爱尔,但是有过前车之鉴的创世神却没有将他们一同留在天界,那有着和莉莉丝几乎相同容貌的“有机天使”实在让他感到不安,难道就连创造命运的神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而作为封印路西法灵魂的七刃御魂剑则被风天使拉菲尔保管着,现在的天界除了十二宫的天使外,主要事务都由“无机天使”管理,其他四大元素天使则分管自己的事务。
这一天,当拉菲尔来到罗洁爱尔所住的亚帝兰时,一个人影在大殿门口微闪而过,那个人……拉菲尔情不自禁地摒住呼吸。
明明是黑发,却宛如在燃烧,咒语般诠释丝质的概念。无比的透明质感,不必触摸也能逼真感受到的珠玉润滑。细长的黑眸深沉如海水,仿佛凝视久了就会深陷其中――那种泛着金属光彩的异美。隐隐揉杂紫色的嘴唇浮现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可是,没有暖意。
那是……魔性之美。
亚帝兰住着集创世神宠爱于一身的天使,天界最光辉,也是最美丽的天使,罗洁爱尔。
此刻他正托着腮,感兴趣地问:“有魔的预感?”
“是的。”拉菲尔恭敬地回答,“我认为这是不详的预兆。”
罗洁爱尔陷入沉思,继而道:“虽然在天神界绝对不可能……但,我相信你的预感,我会留意的。”
他敲了敲靠椅的扶手,突然换了种语调,很轻快的,“你刚才有看见吧!”
“什么?”拉菲尔一头雾水。
“贝利亚啊!就是你刚刚在门外见到的那个,他刚被晋升为力天使。……他很美吧!连我看见他都被震撼了……像他那种特殊体质的天使,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
“特殊体质?”拉菲尔疑惑地问。
罗洁爱尔微微一笑,“果然……你没看出来。你认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拉菲尔一怔,“男人啊……难道是女人?不会吧……”
女人不可能拥有那种美感,他直觉。
“嘻嘻……他啊,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罗洁爱尔玩弄着垂落额头的银发,“他是中性的。”
拉菲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打击太大。
“所以他兼有男女的特质,只是……”罗洁爱尔微皱起眉,“我总觉得他隐藏了什么,我无法看透他。”
当贝利亚来到物质界觐见亚蕾克西尔的时候,这“有机天使”竟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为何你会给我一种怀念的感觉?”
贝利亚凝视着她,“也许是因为我们曾以其他方式,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面吧!”
亚蕾克西尔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却无法在他那不泄露任何感情的眼中找到什么。
三个月后当拉菲尔纠结着眉头翻看面前的一份份文件的时候,贝利亚已经体贴的将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夜深了,不要着凉!”
“这一个月自杀的高级天使超乎我的想象,刚才又有一个智天使自杀。我去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可是不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什么也不说。有什么理由是使他宁愿自杀也不愿吐露的呢?”他将手附上贝利亚的手,却没有看到浮现在贝利亚脸上那奇异的微笑。
“最近天神界异常混乱,我总觉得像有人操纵似的。”他的脸上全是忧色,“难道我以前的预感就是指这件事?”
贝利亚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有罗洁爱尔大人在啊,难道你不相信他?”
“怎么会!我只是……感觉天神界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拉菲尔闷闷道。
贝利亚自顾自的笑起来,“我从没发觉你是这么的多愁善感呢!”
拉菲尔悻悻道:“我对你才说真心话,你却笑我!”
“是吗?”贝利亚笑得无辜,可是一派邪气,“我原以为你只有在抱我的时候才会害羞。”
“贝利亚!”拉菲尔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脸上不觉染上红晕。
贝利亚浅浅微笑,嘴唇贴上他的脸,呢喃着:“我这么爱你,你的所有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完美无暇的……”
一股暖意填满拉菲尔的身体,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
贝利亚微微迷了迷眼睛,声音越发地柔和,“拉菲尔,你答应我的事呢?不会忘记了吧?”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忘记你的事。今天我就带你去看七刃御魂剑。不过,为什么你对那柄剑这么感兴趣?它虽然被称作神剑,可是却具有极端的魔性,会使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发疯而死的。”
“是么!”
无极。
一个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概念的极地。
长约七尺的七刃御魂剑斜插在巨石中,透明的剑身泛出清冷至极的光辉。
拉菲尔笑道:“它很美吧!我总觉得它也有生命似的。”
一回头,却看见贝利亚跪在了地上。
拉菲尔吃了一惊,走过去欲扶起他,“贝利亚?”
贝利亚抬起头,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残忍,然而他的嘴角仍然带笑,“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拉菲尔!”
拉菲尔一愕。倏的感觉心口一阵巨痛,一柄黑色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贝利亚?”拉菲尔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放心,拉菲尔,你不会死的。”贝利亚美丽地笑着,“这是沉睡之匕,只会让你进入永久的梦境。”他的手指温柔地划过他的脸颊,“在你进入梦乡以前,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所有天使自杀的事情,全是我策划的,因为……我要天神界一片混乱。我去诱惑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天使,当然,也包括你。最后,我再让人去向罗洁爱尔揭发他们的丑行,逼迫他们自杀。呵呵……我是不是干得一点破绽也没有呢?”
拉菲尔绝望地看着他,最终陷入无止境的梦中世界。
贝利亚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七刃御魂剑。他的目光痴迷,没有一刻离开过它。
“您还是这么的美丽,给予我生命的主人……我找寻了几百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您。我愿意为您奉献出我的全部,也包括我的生命!”
…………
当贝利亚出现在亚蕾克西尔面前的时候,亚蕾克西尔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低垂眼睑,幽黑的睫毛轻颤。这个世界……终于向她倾斜了吗?
“我来归还给你一样东西,一样……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他递上手中握着的,用黑布厚厚紧裹的长形物体。
亚蕾克西尔手指一触摸到它,身体就禁不住颤抖起来。这种感觉,难道是……
她用力扯去黑布!在她手上的,赫然是七刃御魂剑!
“你到底是谁?”这魔一样美丽的天使,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竟然可以将天界变的一片混乱。
贝利亚露出让人无法看懂的笑容,“如果我说我是七刃御魂剑的孩子,你会不会相信?”
“……我信。”
“我是它的血生成的。”
很古怪很突兀的话,亚蕾克西尔却明白,“你是七刃御魂剑被封印前……唯一造出的生命?”
第一次,贝利亚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感情。
他在回想,回想那亿万光年前的一刹那,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请你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你想做的事吧。现在,天界已经没有可以阻挡你的人存在了,不是吗?”他淡淡的说道。
亚蕾克西尔重新把目光投向七刃御魂剑,她觉得自己的血开始沸腾,那种可以得到一切的感觉充斥在胸口,“如果命运是神安排的,那么――我将向神挥动长剑!”
十二、冰冻的夜,月光不明,房间里暗得看不清什么。凉凉的汗水顺着我的肌肤滑落,眼睛里竟有种湿湿的感觉……我用手拂去眼角的那片湿润。
“你都想起来了?”他托起我的脸,目光中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也许,这回忆引起了他曾经的心痛。
“是的!”我将手从他的胸前移开,“谢谢你救赎了我!也许,接下来的故事该由我来说了!”
…………
“知道为什么你会一直作为剑的形式跟随着亚蕾克西尔吗?”靠在栏杆边上,避开他探询的目光以便能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
“剑封印住了我的记忆!”他环住我的腰,那独有的黑色长发飘落在我的脸上,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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