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你过几天就可以离开了,桫椤反过身子对我说,我跑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说,为什么,我不要离开你,可以吗?我的弟弟。但是桫椤开始不说话,他说,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去见嫦娥吗?我送你回去,你准备好吧。说着,桫椤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跑到奈何桥,那孟婆拉到一旁,跪在她的面前,流着泪,把事先写好的字条给她,上面写着;告诉我一切吧。包括那些仇恨。孟婆想拉我起来,但是我怎么都不肯起来,她也跪在地上,对我说,好吧,我什么都告诉我。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和桫椤的父亲,莰撒,是掌管天界的一个小神,但是却被诛神陷害,最后死在了冥界,最后天帝念你们都是小孩子就把你们放逐在冥界,一切看你们的造化,所以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了,后来的事情我就已经告诉你了,桫椤为了报仇一步步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真是可怜的孩子,孟婆边说,眼泪就边滴下来。
我跑去找桫椤,他正在幽灵道那数幽灵数,我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他说,好的,既然你这么说,明天就回去吧,报仇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说完他在我的眉心吻了一下。
我又回到了广寒宫,我和嫦娥说是我自己误吃了毒药才变成哑巴的,她相信了,但是哭了好几个晚上,王刚还是每个晚上都不停的砍树,整个广寒宫越来越冷清寂寞,没有谁和谁说话,但是他们想什么我都知道,只是什么都帮不了。
广寒宫一直都没有人来看望,只是偶尔我看见玉帝会杵在门口观望一下,后来玉帝真的走了进来,他和嫦娥在亭子里面聊天赏月,我看见嫦娥的脸上还是一抹化不掉的忧愁,而玉帝也越来越欢喜,他也许就喜欢看嫦娥若有所思的样子。因而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我没有想到天界和凡间一样,流言一波一波的,最后到我耳朵里,却成了嫦娥在勾引玉帝,嫦娥知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她只说了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然后就扬长而去了。我知道又有什么要发生了,这个广寒宫是个多事之地。
午夜,玉帝又来了,嫦娥没有避嫌的和他坐在亭子里,当玉帝兴起的时候,广寒宫的宫门被撞开了,王母叫人把嫦娥带走,嫦娥对与王母的指正,什么都不说,玉帝也什么没有说,安静的看着嫦娥给带走了,王刚冲了过去,和那些将仙打了起来,但是王刚哪是他们的对手,一下就被打昏,最后也被带走了,整个广寒只剩下我一个个,寒风吹了过来,我冷的直打哆嗦,然后眼睛就闭了起来,恍惚中我被什么抱了起来,是桫椤,他对我说,我们回家吧?我点了点头,被桫椤带了回去,天界的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最后我听说,嫦娥被打回凡间做人,有人说,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从南天门下去,脸上带着笑容,所有人都在说原来嫦娥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我相信了,因为这才是嫦娥想要的,是她选择的。
九
我又回到了冥界,又回到了黑色的床塌,很清楚的看着外面的天和冥火花,生活变的很有常规,白天练习法术,我暗暗练的,因为桫椤还是不希望我去想报仇的事情,所以我每次和他提到仇恨的时候,他总是要我不要担心。但是我的决心越来越坚定,我觉得天界那个仇家一定是可恶的,我恨透了天界,因为嫦娥,因为玉帝,因为灵狐,因为王母。
暗杀术,犊月术,侵袭术我全都学会了,我问桫椤,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报仇,他看着我说,快了,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不忍,而没有那些可以报仇的快感,我想他是想念灵狐了吧,我没有问过他们是怎么相遇相爱的,但是我想桫椤爱的不浅。所以我总是陪他坐在冥界山上看天,我们的头轻轻的靠在一起,我对他说,桫椤,报完仇,你会找灵狐吗,不要被那些所谓的仇恨挤满了脑子。桫椤回头看看我,却什么都不说。我读不出他心里想什么。
我在冥界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坐在奈何桥上看亡灵,数数,最近数量有所上升,幽灵二使说,那是因为凡间最近又在闹旱灾,饥荒,死了很多的人,我想一定有是老天在报复这些凡间的人,卑掠凡间的烟火。
没几天就是凡间的鬼节,我和幽灵二使出去巡视,看见了后羿,他也看到了我,他的手中牵着一个女子,眉目间和嫦娥有点相似,或许那就是嫦娥的转世。后羿走过来想对我说些什么,却被幽灵二使击了回去,我看见后羿痛苦的表情,这么一个赤仙,这么点法术的小仙。后羿跟在后面跑,他的嘴里喊着我的名字,麝月,我不停的回头张望,但是最后影象模糊,我心里想,要是我能在他的旁边多好。可是我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的小爹爹喜欢的嫦娥,而不是我,我只是他的麝月,他心中的兔精。
我整夜难以入眠,外面是绿色的烟火,是鬼节上才会有的烟火,我躲在窗子口看外面,冥界的节日,大家都是欢歌笑语。桫椤推开了我的房门,端了一碗东西给我,他说,我一个晚上都没有吃东西,没有事情吗?我摇摇头,把那碗东西吃掉,就乖乖的去睡了,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几天,灵狐把我叫醒了,她使命的摇晃我,哭着喊着我的名字,说,你快帮帮我,帮帮桫椤,救他,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灵狐说,我已经睡了好几天,我估摸着是桫椤在那碗东西里面放了什么。我的头疼的厉害,灵狐拿了个瓶子过来,让我闻了一下,然后就清醒多了。
灵狐还是哭,她说桫椤不见了,她找不到桫椤了,她夜观星象的时候,看见桫椤的那个星光微弱忽闪,我拍拍她的肩膀,希望她不要难过,也许桫椤只是出去了几天。但是我心里也有什么不安在里面,他为什么要我睡这么久,一定有什么。我想到了仇恨。
我拿了纸笔,写了几个字,我想问灵狐对于桫椤知道多少。灵狐低着头看,然后很惊讶的问我,你原来什么都不知道。我眼睛瞪的大大,满脑子疑问。灵狐把我稍稍扶正,对我说,我以为你全都知道,其实桫椤就是太阳之子,你也是,他是最后一个没有被射下来的太阳,你们家原来是住在天界的,莰撒,你们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太阳之神,但是最后被陷害,死在了冥界,你们也跟着被放逐到了冥界,后来等你们长大了,就轮流白天照耀大地,因为只有你们的血统是最正宗的。而后,你们十个兄弟为了要平反你们的父亲,所以一起上天,最后导致凡间死伤不数,你们被后羿一个个射下来,你能活下来,是因为其他几个兄弟的血混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活了下来。
灵狐说完了,我的双脚一直都在颤抖,也就说,后羿是我们的仇人,桫椤一定是去找后羿报仇去了。我要找到我的弟弟桫椤。
我拉着灵狐的手往外跑。外面的风呼啦呼啦的吹,一路路过森林的时候,叶子一片片落在我的头顶,和我的头发纠缠着。
十
凡间这个时候也刮起来风,我和灵狐跑到了原来我们居住的那片森林,那间小房子还在,我推开门,后羿在里面,还有那个女子,后羿看到我,满脸欢喜,但是我脑子里又全都我兄弟的血,后羿过来拉我,我站着僵持着不动。灵狐拉着我的袖子,那个女子站了起来,对我说,你是麝月吧,我听后羿说过你,她拉着我的小手,我就这么和她走进去。她的手温暖的让我想哭。后羿一直和我说话,我却没有和他说话,我怕他知道我是个哑巴。
有几个壮汗跑了进来。嘴里喘着粗气,他们对后羿说,后面的李家村又死了几个人,因为渴的没有水喝,还有天上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太阳,说完的时候,我和灵狐都感觉到,那个太阳就是桫椤。
后羿和那几个壮汗出去了,后羿的左手的弓被他牢牢的抓着,我的心里隐隐作疼,我抓着灵狐的手也跟着出去了,外面突然比我刚来的时候热了起来,本来就是干裂的天气,现在又多了个太阳,所有的人都在咒骂那个太阳,只有我和灵狐知道,桫椤这么做是要向天界抗议,抗议那些没有人性的侏神。但是他也知道他这样也是害了自己。
后羿威严的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的老百姓,眼睛里是温暖的,但是当他看天上的太阳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那种严厉,锐利的光芒,他举起了手里的弓,我挡在了前面,我看着他,但是他一点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他推开我,说,你干什么啊,麝月。原来后羿什么都不知道,在他心里就只有凡间,所以他甘愿做个赤仙。
后羿已经拉开了弓,箭在弦上,我突然听见桫椤对我的心语。他说,在最后一刻,我想到的是姐姐你,还有灵狐,你们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我说过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你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吗?他不是后羿,他很强,他是整个天界,这个该死的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天界。我一直很努力,我活着的目的一直就是为了今天,所以我不能接受灵狐,我想你也知道,我是多么爱灵狐啊,我每天都要看着南方的天空才能睡觉。直到我遇到了你,我的姐姐,我真高兴,我还能碰到你,有了你以后,我开始可以在你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其实我是我们兄弟中最胆小的一个,后来我知道原来我还有你,我的姐姐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但是我也难过,我知道会有今天,你爱着的后羿和我,在这样的环境中碰面,我不怕死,一点都不,因为我活够了,在最后的日子,有你和灵狐就够了。
我心里大喊着,桫椤,桫椤你不能这样。
箭已经离弓,速度飞快的飞向天上的太阳。
那是什么掉了下来,怎么有两个太阳掉了下来。壮汉喊着。
桫椤抱着我从天上掉了下来,我知道自己越来越接近地面了,我的弟弟,桫椤看着我,眼泪滴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所有人都跑了过来。后羿的箭射在我的胸前,我用了梳月术赶到了桫椤的面前,帮他挡了这一箭。
桫椤不停的点头,太好了,他听到我的心里叫他忘记仇恨了。我继续用读心术对他,说,我的弟弟,要好好的活下去,象后羿一样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知道吗?他又一次的点头。我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后羿,右眼流出了一滴眼泪。
最后一秒,我想,要是我还有下辈子,我只想变成一朵在冥界的冥火花,被那些冥界的孩子赏玩,我会在那里看着我的弟弟桫椤,保佑他,也会把脑子伸的高高的,我要看看凡间的后羿,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泪流了出来,落在土地上,扬起一丝尘土。
第二年,冥界的冥火花来开的特别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