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唐小姐:“摸我不是工作,是交情。”
唐小姐是湖北武汉人,29岁。她说:
“我家在武汉郊区一个镇上。也种地,有八分地,种了自己吃。我老公平时做摩托车
载客生意。我出来做洗头有两年了。在家里有一个朋友(情人),三年关系了,特别谈得
来,走出去也特别般配。今年结束了,因为有一个小姐妹追他,我不愿意跟人掺一个男人
。去年在上海认识了一个男的,对我很好,今年就跟他好了。也不为什么,就是想有个说
话的陪陪。我不要(情人)钱,也不喜欢跟着出去吃饭、跳舞,总觉得自卑,出去不好意
思。我老公是不错的,就是话说不上。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老家那个朋友(情人)。他对我特别好。我性格直爽,粗心,他
会体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对周围人发火。这跟月经有
关系?是吗?我那时身体特别不舒服。真是的,都是来月经的时候。你们读书人,就是懂
得多。唉,没文化,连女人自己的事也不懂,以后知道了。他(老家情人)能让我骂,会
安慰我。我回去,他什么都给我准备好,内衣、内裤准备得好好的,洗得好干净。
“我不是随便跟人上床的。在这里做,就是让客人舒服,帮他放掉。客人舒服,我就
高兴。客人要做那事,我是绝对不干的。我就是让他舒服,但不是跟他上床。客人在我身
上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也不是随便可以的。要老客户,大家说话开心,摸就摸了。
开心嘛,熟悉了,随便点没关系。帮客人打掉(手淫)是两回事,那是工作,是让客人舒
服。摸我不是工作,是交情。在店里,我的营业额是最低的。我不愿意的事情不做,情愿
营业额低。”
十,童小姐:“做了也就做了,反正就是这回事。”
童小姐32岁,是湖北武汉下岗(失业)工人。一米六0左右的身高,丰满而不胖,端正
的脸上有稀疏的麻点,一双忧郁的大眼睛,一举一动都显出是一个稳重而贤惠的少妇。如
果她走在街上,身边有个男人或孩子,谁都会认为她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其实她就是个
贤妻良母,只是现在在发廊从事提供性交服务的工作。
下岗后,童小姐在家跟老公摆小摊,做点小生意糊口。“小生意太难做了,这里不许
摆,那里不许摆,敲竹缸的又很多。开店租门面又没资金。儿子读书,开销太大,实在受
不了。”在上海发廊做的小姐妹劝她也出来,虽然没明说,但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犹豫来
犹豫去,一咬牙,今年就跟着出来了。“反正,离老家远,只要几个小姐妹不说,就没人
知道。她们也不会说。说了对谁都没好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出来时身边有100来元钱。但到上海一看,不行,打扮太土了,就把钱买了衣服。本来
不怎么化妆,也不得不讲究了。好在包吃包住,平时不需要花什么钱。
她说:“一开始真是不习惯。第一天,男人把手伸我衣服,我不敢反抗,浑身发抖,
紧张得不得了。晕晕呼呼脱了裤子,还没全脱掉,看到陌生男人那对着我的东西(阳具)
,我拉起裤子就逃。我除了自己老公,从来没有过第二个男人。我跟我老公感情又很好。
真是不习惯,怕死了。”
当天夜里,发廊老板没回家,睡在发廊一个房间,叫童小姐跟他一起睡。她不敢。老
板也不勉强。另一个服务小姐说“总要习惯的”,硬是把她推到了老板睡的房间。老板看
着她,她低着头站着。僵了一会,老板把她拉过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我经
历了第二个男人。”这第二个男人经历打破了所有的约束,“做了也就做了,反正就是这
回事”。
童小姐逐步积累了近二十个性交长客。她不敢多找陌生客人,怕得性病。但跟老顾客
性交,价钱自然要降低,从100元/次降为了70元/次。
一开始,童小姐还有对不起老公的想法,但后来想通了,觉得没什么对不起老公的。
“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家,为孩子。我不是为自己。也怪,一回到家,看到老公,觉得
他更好了,有一种更爱他的感觉,什么都顺着他,生怕他看出什么问题。唉,说不定他心
里也明白。大家不明说就是。”
十一,周小姐:“我傻透了,处女只卖了100元。”
周小姐所在的店有6个服务小姐,其他人都结过婚,周小姐年龄最小,才20岁,湖南常
德人。她是第一次跟老乡出来打工。
周小姐本不了解发廊,而且碰巧的是,她所在的发廊是一家提供性交服务的发廊。来
了后,她知道了是“卖”的。她还是处女,不好意思说,只是表示不卖。也没人强迫她,
一起工作的小姐只叮嘱她开放点,说这是做发廊生意最起码的要求。她也弄不清楚开放具
体是怎么回事,只认为自己只要不卖就可以了。
当第一天第一个客人摸她乳房时,她紧张地逃了出去,告诉其他小姐说那人摸自己乳
房,引起大家一阵笑声。有小姐跟她说摸摸没关系,只要胆子大点,开心点,被摸是很舒
服的。她回进按摩间,果然,被摸的感觉很异样。这是她经过的第一道关。
第二道关是被摸阴部。一开始是让客人在裤子外面摸。工作第五天,一个客人脱她裤
子,她不让。客人说另外给20元小费,只看一下,不摸。她犹豫时,客人拉下了她裤子,
只是摸了她屁股,没摸她阴部。她得了20元小费,觉得就看一下,太轻松了,很开心。第
二天,还是这个客人,他提出再想看,她主动拉下了裤子。但这一次客人把手伸向了她阴
部。没有性经验的周小姐感到了一种特别,“那感觉太怪了”,她说。但她非常恐惧,怕
自己的处女膜被弄坏,便紧张地拉住那人的手,求他手指不要进去。那人知道了她是处女
,答应不进去。她又拿了20元小费。
工作到第八天的周小姐已经适应了被客人摸阴部。那天来了个长得挺俊的青年。通过
一个小时的服务,周小姐对他很有些好感,求他再加一个小时,青年爽快地答应。但一答
应后,青年即把周小姐报在了怀里亲昵。在周小姐从未有过的激动中,虽然老板规定按摩
室不允许发生性交,但她还是在椅子上有了第一次。事毕,青年给了她100元钱。就这样,
仅仅八天,周小姐的最后一道关就崩溃了。至于那青年,仅仅是过客,之后再没来过。
当天夜里睡觉时,周小姐想到了怀孕,非常害怕。于是,她就跟其他小姐说了白天的
事情,请教该吃什么药。大家知道了她是处女,把她骂了一顿,不是骂她跟客人性交,而
是骂她蠢,破处破得太便宜了。她们告诉她,破处可以卖个2000元甚至更多。“我傻透了
,处女只卖了100元,”周小姐自己也懊悔不已。
缺乏性经验和知识是周小姐迅速破处女身的重要原因,但主要的原因是她急着需要钱
。她到上海时,正是入秋季节,天气转凉,但她没有秋衣。她身边没有一点钱,而工资要
四十天后结算,她等不及,因此,她便急着想得到小费。而得小费,便要付出身体的代价
。经济问题是她轻易失身的根源。
十二,某女:“将来?我们这种人有将来吗?”
某女28岁,四川人。她说:
“我在上海做洗头这行五、六年了。结过婚,没生孩子就离了。原因是我做洗头这行
他知道了,跟我闹,就离了。我只愿意做这行,习惯了。不是钱有多少,而是觉得轻松、
开心。花不了什么力气,有空调,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还经常可以跟老板(客人)出
去吃吃饭、跳跳舞、唱唱歌。
“我老顾客多,小姐妹多,哪家店老板都不会管我太死,我想请假就请假,很自由。
“我不卖的。跟人出去玩,晚了开房间,钱我是要拿的,这不是卖。我不是为钱,但
我也要挣钱,做了,拿钱也很正常。我不认为我是卖的那种女人。
“也想有(男)朋友,但想找个好的很难。也算有一个,是上海人,市区的,30几岁
。他没什么钱,也有点,大概十来万。我从来不用他钱,反而给他用了不少,前后用了近
两万块(钱),我两年的积蓄。他的钱是他老娘管的。跟他同居了一年。他很爱我,就是
怕他老娘。他老娘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说既然这样,我永远不嫁给你儿子,你儿子要
盯着我不结婚,跟我没关系。后来,他老娘求我,要我嫁给他儿子,我说不嫁,不给你家
生下一代。他离不开我,怕我,我到哪里,他就找到哪里,对我哭。我骂他窝囊废。可也
觉得他挺好,很可怜。这年龄还没老婆,都是他妈害的。他妈控制得太死了,什么都要管
,连他穿什么短裤都管。这么大男人,真是废物。我要不是看他真心爱我,早不理他了。
“他从来没为我用过钱。我们同居的房租都是我出的。他手机丢了,怕他妈说,我给
他钱买。我恨得要死,跟他说,我的钱是卖B卖来的,你的钱是金子,每个月工资要交你老
妈,一点不能用。他就跪在我跟前。我踢他,他也不起来。嗨,你们上海男人怎么会这鸟
样?
“反正,我是不会跟他结婚的。
“将来?我们这种人有将来吗?”
十三,石小姐:“我这样直挺着,躲又不敢躲,浑身发抖。”
一听嗓门就知道不是南方人,笑得时候好象整个按摩室都在颤动。石小姐一米六六的
个头,27岁,陕西西安郊区人。她所在的发廊五个服务小姐,都是陕西西安人。石小姐皮
肤比较白,但不漂亮,平平的脸,两只单眼皮的三角眼,不笑也看出脸上有许多皱纹,一
笑则嘴唇上翻,露出一弯令人惊惧的牙肉。
石小姐是城镇户口,在当地一家服装厂上了五、六年班。她的老公也在厂里上班,是
当地农村户口,有几亩玉米地要种。他们有一个4岁的女儿。两个人月收入1500元左右,日
子过得算不错。但是如今的事情已经没有定准,服装厂渐渐没了定单,先是减扣工资,再
裁人,几近倒闭,石小姐夫妻两人都成了失业人员,她丈夫看着几亩玉米地发呆,她则坐
在家里对着电视机发呆。两个人开始吵架,由吵架而打架,由打架而离婚。石小姐喜欢孩
子,把女儿留了下来。离了婚的老公扛着包去了西安城寻活路,又从西安城寻到了北京城
,渐渐连关心女儿的电话也没有了。
服装厂同样命运的小姐妹们都离开了家乡,乘着火车消失到全国各地,石小姐平时连
个聊天的人也没有了。于是,她也想到了要到外面打工。她四处打听小姐妹们的消息,竟
然没有在服装厂做的。有几个人在上海一家箱包厂工作,她觉得上海应该是个好地方,今
年就来到了上海,通过小姐妹介绍进了厂。但工作了两个月,箱包厂进入了淡季,也要裁
人了,石小姐和她的西安姐妹们被裁了。
几个小姐妹继续找工作。第一次出远门的石小姐思念女儿,便回去看女儿。打电话到
上海,小姐妹说在上班,她没多问,就再来上海。这时她才知道,小姐妹们是到了发廊工
作。石小姐不愿意,就找工作,找了两个月没找到,身边200多元钱反花完了。问她上海需
要女工的服装厂很多,都很缺人,特别缺熟练工,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她说:“很正规的
大厂进不去,要人的都是私人小厂。我们找工作一定要先认识了熟人,了解了厂里实际情
况才可以去。服装厂都是计件制,做多少拿多少,要是活少,就拿不到什么钱。有的厂活
多也不一定行,会乱扣钱,还要欠工资。工资一欠,就很难拿到了。”跟她说欠工资可以
打官司,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你好可爱。我们在上海打工去打官司,脑子肯定有毛
病了。一个官司要打多长时间?我们等着不要吃、不要住了?就是不请律师,我们跑来跑
去也花不起。官司赢了,还不一定拿得到。只有当地人才可以打官司。要是在老家,我就
不怕欠钱,打官司方便,还可以找几个人去揍老板,他不敢不给。”
找不到工作,她想,反正小姐妹在一起,干发廊就干发廊。于是,她就进了发廊,几
个小姐妹一边在发廊工作一边找工作。大家都说定,不做那事(跟客人性交)。当然,摸
身体是少不了的。
虽然有了充分思想准备,但石小姐第一次被客人摸乳房时,还是象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那手伸进来,我这样直挺着,躲又不敢躲,浑身发抖。那男人还以为我激动了,把我
拉到他大腿上,手使劲往我裤子里伸,我身体僵着,两条腿拼命夹住。那男人怎么也伸不
下去,觉得奇怪。”石小姐突然觉得那男人很蠢,猛地站起来狂笑。男人傻乎乎看着她。
她一拍他肩膀:“色鬼。”那男人马上揉肩膀,咧着嘴说她力气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