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22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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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昂的记事本――我与穆
第一眼看到穆时,他六岁。 路过帕米尔高原上一个偏僻的小村,瘟疫席卷,村中遍眼都是已经变质发出异味的尸体,几乎找不到活物。 对此我无能为力。虽身为圣域的教皇,我却没有起死回生之力。死者自有他们要去的地方,诸神对世人的生死轮回早有安排。 就在要离开的刹那,我一眼瞥见穆,象一朵夜色下开放的紫色莲花,背后依旧是漫眼的尸体与腐朽的气息,穆就安详地站在面前,神情宁静得如同无边暮色,淡淡的紫发,深潭一样幽深碧绿的眸子。 他的凝望竟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跟我走吧,孩子。 就这样,这个有着与年龄极不相称表情的孤独孩子,成为我,教皇史昂,唯一的弟子。命中注定要成为未来白羊宫黄金圣斗士的人。 经过那场惨烈圣战,十二黄金圣斗士只有天平座的童虎和我幸存下来。余者全部殉难。 要有新的圣斗士被选为黄金圣斗士。 而世事总难尽如人意。被挑中的幼年的准黄金圣斗士们资质参差不齐。看着阿鲁迪巴笨拙而认真地练功,我只能报以叹息。 但也有不错的:西伯利亚来的卡妙,年纪不大,个性却非常沉稳,领悟力也上佳,只是有些寡言;双子的撒加,也是个非常聪颖的孩子,但偶尔感觉有些性情多变,有时会有些过份的雄心勃勃;说到那个有一头耀眼金发的沙加,来自遥远东方,也许是因为出身佛国的缘故,他最大的喜好便是研读经文,个性因而颇显老成,如果不是因为被选中做未来的黄金圣斗士,这孩子也许会出家为僧,终日与佛学为伴吧。 看到沙加一脸虔诚与安静的表情,我常会忍不住想到穆。 那也是安静的孩子,但和沙加是完全不同的。 领他回圣域后,按照白羊宫的传统规矩,剃去了他清淡而轮廓优美的眉毛,点上朱砂,这孩子,正式与为一个修士,同时,亦正式成为一个圣斗士。 过程中,他一言不发。 只在他转过头去的瞬间,我忽然看见他眼底泪光微闪。 是喜悦还是悲伤? 我当时全然不知。现在想起来,那是穆一生中唯一的泪水。也许在这孩子的无言间,我已经简单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 而那泪光,也许是他已经了解了自己未来的命运而心存不甘。 也许,穆本就是这纷扰红尘中牵绊的灵魂。 虽然都是各自有各自不幸经历的孩子,但还好,小孩单纯快乐的本性使得大部分的孩子们在新环境里很快就熟稔及快乐起来。 但沙加例外,卡妙例外。 穆例外。 沙加也许并非不快乐,只不过在他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充斥了太多生死无常、无色无相的戒条;而卡妙,也许只是所学习的拳路克制了他内心的波动――事实上,卡妙一直是个内心里有座火山燃烧着的烈性孩子。 但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猜测他的心意,虽然他在我身边很久了,我却仍如初时见他那样一无所知。 他常常面带微笑,然而一个七岁孩子的微笑却常使圣域里那些企图戏弄他的大人们感到狼狈,连我都觉得,这孩子的笑容象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面具,牢牢地焊在他苍白精致的脸庞上,精确地遮住了他真实的表情。 而他面具下那一张真正的脸,竟无人能够察觉。 包括我。 虽然是教皇的嫡传弟子,虽然穆比其他人更早更直接地被确定为准黄金圣斗士,但其实我并没在他身上太花心思,浩劫之后,圣域的重建工作繁多,我终日奔波,几乎都没时间指点穆的修行。 那天童虎问我,是否也将穆一并确立为下任教皇? 我愣了许久。真的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来穆是够资格的,虽然气不如撒加,胸怀不如沙加,强悍不如卡妙,但论冷静甚至冷酷、决断与智慧,这孩子却是一等一的。 而且,如果论城府与洞察力,且不须说那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就是整个圣域所谓的大人们,恐怕也要在他面前低下头来。 这一点,常使我在庆幸之余感到害怕。 那一日,为了雅典娜女神转生的事,我忙得不亦乐乎,偏偏艾俄洛斯兄弟俩带着其他的孩子跑来问我关于诸神的事。 大艾问:为什么我们要与其他的神祗为敌呢?他们难道不是雅典娜的亲人吗? 修罗说:因为我们是女神的圣斗士,因为他们与雅典娜为敌便是与和平与爱为敌,就是我们的敌人。 孩子们纷纷点头称是。 我正想夸奖修罗答得好,穆却淡淡地插了一句: 那也许不过是因为利益的需要罢了,谁来统治也是一样的。 我侧脸看了一眼穆,他碧绿的眼中平静得一丝波澜也没有,对他来说,这句话再简单不过,就象摆在桌上的烛台一样明明白白地存在于眼中,根本就是不需要思考的简单问题。 而再看一眼面前的孩子们,他们愣在那里,中间的大部分人可能到死也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而我,也是经过那场血腥圣战后,被眼前不断浮现的战死的同伴们残肢损体的尸骸提醒,才慢慢地明白过来。 我们,所谓尊贵荣耀的圣斗士,被神明选中的人,不过是诸神枰上的棋子,被神祗们用来博一场以世间的控制权为赌注的赌局而已。 但,我是否应该惩罚穆?他这句话从本质上冷酷地否定了圣域的价值。 跟我过来,穆。 回到教皇宫的偏厅,我盯着这看似娴静实则满身锋芒的孩子看半天,拿不准该如何处罚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穆? 老师在想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要怎么处罚才好。 那你说该如何处罚? 我不知道。 这种话是被禁忌的,穆。 嗯,知道了。 最终还是没有处罚。看着他明慧通达的眼睛,我竟无力解释什么。 下去吧。 他离开时突然转过身来,伴随一个温柔的微笑: 老师不必烦恼,那句话我已经忘记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就为这个,穆也许是该被立为未来教皇的,这孩子对真相的洞若观火和对意外事件的处理能力使他完全有能力把握整个圣域。 但他临出门前那个波澜不惊的温柔微笑,使我悚然。 会是一个秩序的游离者甚至是毁灭者吗? 是否要立一个已经看穿了这虚伪体制的人为这个体制的守卫者?穆真的适合成为教皇吗? 好在岁月漫长,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日后再说吧。 时日稍长,孩子们大致都能融洽相处了。 慢慢发现,穆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小团体暗中的支配者。 虽然平时好象一直是大艾对孩子们发号施令――当然是指玩的时候――而对不合意的玩法,阿鲁迪巴会老老实实地去做,真是实心眼的孩子;沙加多半装作充耳不闻;撒加口是心非;卡妙冷语相拒;迪马斯大声抗议;米罗伺机反击;修罗人云亦云;小艾当然唯哥哥马首是瞻;至于阿布罗迪,只要游戏不会弄脏他漂亮的衣服和头发,玩什么也无所谓。 而穆,一直安静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整个局面,在喧闹中提出一个好象只作了一点改动的建议,以干净且不累的玩法拉拢阿布罗迪,温言相劝卡妙,半夸奖半打击地安抚迪马斯,加上一直听话的阿鲁迪巴和没什么主见的修罗,然后把游戏的领导权象征性地交给大艾。沙加或撒加们,成了被忽略的少数派,没人陪伴玩耍便自己会过来。 于是,孩子们的游戏常常以穆的安排收尾,偏偏不着痕迹。 这孩子的这种天份不知该让人称赞还是担忧。 如果在凡人间,穆搞不好会是一个顶尖的政客吧。 而现在,他只不过是个孩子。 一个有淡然表情却机心重重的孩子。 不过,穆的早熟还真为我省却了不少心力,他完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不欺侮他人,也不会让他人欺侮,从不与人争执,或者说,总避免与人争执,从来也没有人在人前人后说过他半分不是,他完全明白他与其他的孩子有所不同,所以反而更有力地收敛与自省,不会落下仗老师是教皇而欺凌他人的口实。 嘿,说到这里,偶尔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这般乖巧伶俐过,总是能把圣域搅到鸡飞狗跳。 穆在修行上的天分也让人暗自心惊,不管教什么,他总是一听即会,一用即精,事实上他也并没花太多心思在武技的修炼上。 另外,穆的意念力天生极强,无意中竟极合我白羊宫一脉的路数,不尚体力,以精神为上。 身为史昂的嫡传弟子,如果说他真有什么特权,那就是可以不必参加准黄金圣斗士们相互间的武学切磋,也不太参加大家的集体练习。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我们这一路武技没太多的动作,大部分是精神上的东西,这孩子也不太喜欢与人拳脚相向。只是偶尔想到倘若沉肃的小小的穆也拿着刀剑在人群中挥舞,该是多么有趣的事。 但这样纵容他的结果,是谁也闹不清楚穆在十二个孩子中到底实力当居第几。 穆不去练功的时候,或者在书房里看他喜欢看的书,多半是医药、植物之类的东西,这方面的知识他比我渊博得多,我对这些安安静静的东西一向兴致不大,所以有问题时他也不来问我,自去看书。或者去花园里看顾他的花花草草。他不知从哪里弄来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使得本来清冷的白羊宫竟也生出许多无言的喧嚣。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穆的小花园,虽不及阿布罗迪的玫瑰园富丽堂皇,但自有清雅与兼容之美。另外, 穆还会偶尔下厨做些晚饭或宵夜之类,提到这里,我会有些惭愧,把这孩子带回圣域,没怎么照顾到他,反而被他给照顾了,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的厨艺,怎么讲,或许不比他的武功差吧。 很好。 琐琐碎碎地想起这么多事情,转来转去都有那孩子的身影在。分开多少年才意识到穆一直是我最爱的弟子,或者说,唯一的亲人。是我在离开人世后还唯一牵挂的人。 我们在一起时或许我太忙了,一直也没告诉这羞涩的孩子,从相见起,我们便一直是相互依赖的存在,他的生活幸福与否是我仅有的真正在意的事。 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意外葬身于撒加之手,圣域面目全非,童虎隐居庐山专心调教他的爱徒,唔,那个叫紫龙的孩子与穆甚有渊源,我也颇为喜爱;穆重返帕米尔,无声息地脱离了圣域的控制,后来在帕米尔遇到贵鬼,一如当年我遇到他。他终年四处云游,以医术仁心济世救人,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从未忘记过自己身出何处及亲人们身染恶疾而亡的悲哀往事。 如果一切就这样结束,对穆来讲也许是更心安的选择吧?在我心深处一直深信,即使圣域毁灭了,对穆而言也不会有多少的羁绊。 他其实是不想成为圣斗士的吧? 直到那天,那个热血少年背着两件破碎的圣衣千辛万苦地出现在穆的面前,他也许就明白了这是自己摆不脱的宿命。 因为哈迪斯的缘故,我重返地表,站在昔日守卫的白羊宫前,心绪混乱不堪。 直到看见穆缓缓地走出来。 分别时那犹带稚气却从容镇定有长长睫毛的美丽孩子如今已是翩翩的青年,依旧有长长睫毛翠绿双眸,神情依旧从容镇定。 他身上是我昔年的黄金战甲。 忽然间百感交集,不管他内心多么不情愿,穆还是站在这里,以当年我的姿势,守卫着我往日的战场。 这就够了,这孩子的爱,一直都这么深深地隐藏着。 叹息墙前。 当年那十二个满脸稚气的孩子各自带着微笑,即将告别他们生存缱绻的尘世。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觉悟吧? 穆的笑容却仍和少年时一样难以体验。 在他人泪光中消失的瞬间,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老师,我曾经忘记了的那句话现在又想起来了。 是的,孩子,我知道。 那个有长长紫色头发的男子,小时候人们都叫他穆,没有更亲昵的称呼;他成年后人们又都叫他穆先生,依然没有更亲近的称呼。 如果神明允许重新选择,我会让这孩子回到简单的红尘中去,任他辗转,邂逅他心爱的女子,两人生生死死地相守下去,种些闲花野草,安详宁静地轮回。 穆,不是白羊座的黄金圣斗士,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自由自在地成长为有担当的男人。 穆,你依旧是我史昂唯一宠爱的孩子。 此帖于 2003-01-22 09:47 被 forget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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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1-22 | #2 |
天平座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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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ol!!!!! i do like this one! *coo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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