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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下)
外面下雨了。早晨我推开窗，在我的大脑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之前，我的鼻子闻到夹杂着泥土芬芳的湿
润的空气后就先告诉了我。我得庆幸自己有着这样一个好鼻子，它常常让我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老妈买了什么好
吃的东西，而她还没有来的及告诉我。我趴在窗上看雨，我很喜欢雨，暴雨有它的澎湃，细雨有它的多情，大
雨有着执着的潇洒，小雨有着浪漫的温柔。雨花不时的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我也遐意的感受着。雨打在树叶
上，发出滴滴嗒嗒的声响。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随即想起了昨晚的噩梦，既而感到恐惧。那也许是暗
示着什么吧？
夜再一次的降临了，我照例的打开电脑，收信，看帖子，然后联上MUD。站上人很多，我默不做声的奔到
地府冥思，打坐。我喜欢晚上玩MUD，一是因为晚上网速要快些，二是因为她，让我越发感受到夜的妩媚动
人。果然她来了，我飞快的KISS XIAOYE，她也吻我。现在回想起那一晚，我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
量支配着的。我确实的感到前一晚的噩梦的可怕，我怕失掉小夜，尽管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一直
相信，某种事情的出现一定有其必然的原因。换句话说，我是想抓牢小夜，我不允许任何人从我的身边带走她
，我自私的想要完全的占有她。于是，我向她求婚了。（在MUD中）
小夜答应了，我高兴极了。我把这次成功看成是现实生活的前兆。尽管这有些近乎卑鄙，但我确实爱她。凉
子做了我和小夜大媒，在月老处登记后，我们就成了夫妻。我看到我的SCORE里多了一行，“你的结发妻
子是小夜”。我感到我身上肩负起了巨大的责任，我要一直肩负着它，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要让她一辈子感
到幸福，我暗暗对自己说。
酒席设在喜福会，老刀，冷枫，雾影雷藏，大家都来了。恭喜声此起彼伏，我高兴的笑着和小夜给每个人敬
酒，闲谈。杯光酒影之后，大家都散去了。我扶着小夜来到了我们在泾河之滨的家，我们的家有个很好听的名
字“夜夜想你的人”，而我们的床叫作“伊甸圆”，这都是小夜起的名字。我觉得非常不错，尤其是那个“伊
甸园”。呵呵！
我输入SLEEP XIAOYE。屏幕上显示 ，你注视着小夜，轻声说“小夜，我...我....”我哈哈大
笑，TELL XIAOYE SLEEP MONEY。
“这是什么意思呀？”小夜不解的问我。
“你照着输入就行了。”我嘿嘿的笑。
“哦。好的。”
不一会，我看见小夜对你婉儿一笑，羞涩的点了点头。你心中一热，紧抱小夜，不禁意乱情迷 ......
“啊，MONEY，你好坏呀。”
我大笑，告诉小夜我爱你。我要一辈子照顾你。
“小夜轻轻地亲了小财神一下，好深情呦．．．”
“老公，我感觉我们的BABY快要生了。”
“不会这么快吧？”我打趣。
“真的呀，怎么办呀？”
“那你想吃什么呀？我给你买去。”我轻吻了小夜一下。
“随便啦，只要是你买的我都爱吃。”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买。”说着，我下了床，走出我们的家，飞去买了糖醋排骨，酸黄瓜，莲子羹，还
有几包瓜子，又飞了回去。
“这么多呀，太棒了，MONEY，”小夜惊奇的说。
“呵呵，吃吧，全是你的。”
小夜不时的抓起一把瓜子，咯蹦一磕，露出白白的瓜子仁，将皮吐在地上。我看着，格外幸福。
我和小夜度过了难忘的春宵一夜。大笑着和大家商量起我们的BABY的名字来。这帮家伙没一个正经的，
居然给我们的BABY胡乱起名，我最后和小夜决定，是男孩就叫小小财神，是女孩就叫小小夜。我挂了机器
人，在打坐冥思，和小夜用QQ亲亲我我，互诉钟肠。
......
不知不觉天渐渐亮了，我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
“老公，我要走了，好困呀！KISS！”小夜用QQ发了信息给我。
“来我们的家。”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去呀， 你来龙宫接我吧。”
我SIGH了一下，直奔龙宫接回了小夜。我真算服了我这个“天生路痴”的老婆，要是在现实中她还是个
路痴呢？我闭起眼想，乐的屁颠屁颠的。
“SLEEP MONEY”我告诉小夜。
“啊，你还要睡呀！”她惊讶的说。
我哈哈大笑，看着小财神紧抱着小夜，一阵意乱情迷，翻云覆雨。
小夜走了，我也断了线，抱着被子，满足的睡了。
（具不完全统计，那一夜，我们至少SLEEP了十次，呵呵！）
又是“长安城”，我看着城头的匾，走了进去。又一次来到“南城客栈”，我看见小夜，她坐在那里。我远
远的望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而我却傻傻的站着无动于衷。小夜对我笑，张
着嘴似乎说什么，但我一点也听不见。她招着手，叫我。我正准备过去时，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团幻象，同样
的哭泣的人，张着獠牙的兽，和一团团乎隐乎现的火。小夜凄凉的叫着，我又一次的努力迈开双腿，可我怎么
也走不动，我狂叫着小夜的名字，发疯的扯自己的头发。但我仍旧只听见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我明
白这是个可怕的梦庵，我告诉自己，镇静，镇静。果然，不一会，我从噩梦中醒来。
我起来，用凉水洗了脸，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索性，我在热水器中加满凉水，冲了凉水澡。我擦干头发，
穿好衣服。从阳台上一个破旧的柜子中找出一个同样破旧的画夹。这画夹是我小时候学画时用的，不可否认，
在艺术方面我有着超凡的感性。我的国画和素描是当时市里最出色的，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好多东西我都荒废
下来。我打开画夹，取出一些画稿，看了看，放在一边。又从中拿出几支铅笔和一页未用过的素描画纸。
我把它固定在画夹上，拿了个小板凳，坐下。对着家中一面墙，画了起来。我庆幸自己着几年来还没有忘却那
时打下的绘画基本功。我勾勒出一个圆润的脸，散碎的短发，单薄的唇，美丽的眼，我勾勒着我心中的小夜，
我不断的在画纸上描绘修饰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在画纸上清晰的浮现。许久，我画完了。我拿起“她”，
看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画这么一幅画，但有种意识驱使着我这么去做。这种意识又驱使我将我的唇
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触，旋即离开。我将“她”贴在写字台的背墙上，笑了。
......
那个梦庵再次的侵蚀了我，它让我感到恐慌。我的耳边响起小夜凄惨的哭声，而我却毫无办法。我知道这是
梦，但我怕它，我从没象怕这个梦一般的怕过什么东西。我用劲我的力气移动我的双腿，哪怕是一点也好，但
它丝毫不动。我倒在地上，于是我向前爬去，我伸着手，企图抓住什么，但我什么也没有抓住。同样的哭泣的
人，张着獠牙的兽，和一团团乎隐乎现的火在我的眼前和耳边萦绕。我恨，恨自己居然能看着小夜从眼前消失
，居然能听着她的哭声而无可作为。我在想，让我醒来吧，结束这可怕的梦庵，终于我醒了。
我打电话给小夜，她的舍友说她不在。我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我真切的感到那个梦跟现实有着某
种联系。我不愿猜想，因为那只能让我感到更加的害怕。我打开窗子，已是晚上了。又下雨了，我心烦意乱关
了窗。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换着台。
电话响了，我听到小夜的声音。
“RAIN，有件事，我一定要对你说。”她的声音很凄婉。
“什么事？”
“RAIN，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我沉默。
“今天，他来找我，说对不起，他还说他一直很爱我，他买给我一大捧花，请求我原谅他。”小夜说。
“哦。”
“RAIN，你怎么了？”她问我。
“你说，我没事。”我强忍着泪。
“你知道，我爱你，但我不能没有他，对不起，RAIN。”她哭了。
“哦，我知道，网络本来就是虚幻的，你飘忽的来，又飘忽的去。我可以理解。”我真想哭，但我没有。
“不，网络是真实的，它给我和你一段真实的感情，不是吗？”她哭泣着问我。
“只是这段感情来的快也去的快，就象一只蝴蝶，是吧？”我强颜欢笑。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爱你，RAIN。”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我说。
她没有吭声，我只听见她小声的抽泣。
“这就是网络的虚幻性，你可以爱我，恨我，但所有的都是因为网络，没有了网，什么都不附存在，没有网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明白吗？”我说，而我自己却根本不知道也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些。
“不是那样，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但是你知道人都是现实的。”她哭着说。
“是，人都是现实的，所以你会选择他，这正是网络的虚幻性。你在网上看到的我只是代号罢了，这个代号
根本无法和一个生活在你身边的活生生的人相比。”我实在很惊讶，我居然能够说出来这些话。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不停的说。
“没什么，我祝你们快乐。”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我不痛苦，既然一切都来自虚幻的网络，那么这段恋情也是同样的虚幻，这就相当于我做
了个美丽又凄婉的梦一般，我又何必痛苦呢？虚幻中哪里有什么真实的感情呢？我拿出那半瓶酒，将瓶口靠近
酒杯，倾斜，看着酱红色的酒缓缓的流入杯中。我拿起杯，喝了一小口。干红浓郁的香气刺激着我的神经，我
突然意识到，我根本就没有说服自己，在我的心里一直深深的有着一个真实的网络，我根本就不可能不痛苦。
我坐着，不停的喝酒，当我再一次的拿起酒瓶向杯中倒酒时，我发现酒已经被我喝完了，我喝掉了半瓶酒，我
感到惊讶，但我没有任何醉的痕迹。于是推开窗，听外面的雨声，我意识到我需要出去走走。
我走上塬去，路上没有一个人，我独自的走，雨早已打湿了我的衣服，但我没有感觉。走上湿滑的土路，
爬上塬冢。夜是那么的静，只有雨水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但我又仿佛能看清周围
的一切似的。我被雨淋的痛快极了，突然间我想到了那句“相爱或者死亡”，那是谁说的呢？莎士比亚？泰戈
尔？我想不起来。“相爱或者死亡”，我思索着，感情象潮水一般的拥了出来，我放声大哭，雨水，泪水，交
织着在我的脸庞流过。“相爱或者死亡”我大叫着，肆无忌惮的。我一直认为我没有那么脆弱的，但是我错了
。我的泪不停的流，我根本就控制不了，泪就象这雨水似的，不停的，不停的流。我转过身，看着整个城市，
被大雨笼罩着的城市发出昏黄的光，万家灯火。我突然又放声大笑，但很快又转向撕心裂肺的哭泣。我张开嘴
，吞食着雨水，那是一种酸涩的味道。我抹开散乱的贴在脸上的头发，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默默的看着城市的
方向，感受着这个寂静的夜。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的心感觉好一些的时候，我走下了塬冢。我仍然流着泪
，但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它。
回到家里，我擦干身上的雨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坐在写字台前。我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充满整个房
间。我用手支着头，伏在写字台上，看着那幅画，我的双眼一直凝视着“她”。良久，我擦干泪，从抽屉的最
下层拿出一个带了锁的日记本，打开，翻到空白的一页，写下这首诗......
如果真的可以...
如果真的可以，
我想要吻你的唇。
让轻触的舌间，
交流彼此的感情。
如果真的可以，
我想要一直注视着你的眼睛，
温柔的目光中，
传递着你我的心。
如果真的可以，
我想要触摸你雪白的肌肤。
让爱的感觉，
在悄无声息中诞生。
如果真的可以，
我想要抚弄你的秀发如丝，
激动的电流，
激起了我们早已忘却的情。
如果真的可以，
我想要全面占有，
用我的真心将你包围，
让你在爱的世界里沉醉、苏醒。
哦，醒来了？
这终究只是场梦。
（全文完）
（后记：这篇小说最开始是五一放假时，在家里呆的无聊写着玩的，有一次因为要在JAZZY坏家伙的网站
上开个版，所以让他看了，没想到他把这篇小说留在“新天地”，更没想到他们还给贴了出来。后来上网看到
，也收到小夜的MAIL说没想到自己那么好，还说最近心里很乱。BYEMUD也劝我将它写完，于是我就
在学习的空隙中完成了它。写着写着，连我都相信我和小夜之间真的有这么回事了，尤其是最后淋雨的那段，
我写的时候真哭了，我完全相信我和小夜的那档子事儿了。说实话，我真的希望能和小夜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
网络爱情，但绝不能象我写的那样以悲剧结局，我希望是圆满的，幸福的，令人期待的。要是真能成的话，同
志们，我请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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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潭文学 